天牢外。

蚩仁梦看着缓缓走出的林风清，问道：“聊完了？”

“嗯。”林风清顿了顿，说道：“师父之死，你一定很伤心吧。”

“生死朋友，同生死，共患难。他却先走了。”一贯浑身痞气的蚩仁梦，难得露出一副正经的表情，他叹了口气，“又少了一个老伙计。”

林风清闭上眼，他所见识的背叛与死亡太多了，到现在却仍旧会扰乱道心，那么蚩仁梦呢？他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像现在这般从容。

“素雨柔，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林风清踌躇很久，还是问了出口。

蚩仁梦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死罪你已经替她受过了，不过活罪难逃，等候无境门和秦国玄炼域研究决定吧。”

死罪既然已经免除，无论再承受什么惩罚，相信素雨柔都能够接受，林风清稍稍的松了口气，“谢谢你。”

“哎，要谢别谢我，让我评断的话，杀她十次都不能解我心头只恨，多亏了你的死鬼师父，是他要我放那个女子一条生路。”说完，蚩仁梦将一封书信，递给林风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转身离去。

“人心各异，心若为善即为善，心若为恶即为恶。”蚩仁梦遥遥的说道，“盟主听说了你的事，决定再给你一天时间，这也是你师父的遗愿，千万不要辜负他。”

林风清打开书信，发现这正是洪志信里的第一句话。

偏殿。

林风清重新回到了这里，他摩挲着那张丹药配方，心有所悟。

鼎炉低下重新燃起了火焰，一株株药材被丢入鼎炉之中，黑褐色的药液在沸腾着，蒸腾起让人作呕的气味。

奇怪的是，随着药材的逐渐增多，丹药的颜色居然转成了白色，然后慢慢往淡绿色转换。

而气味也从原先的刺鼻，变得馨香扑鼻，不再那么充满毒性。

诸多药材的药性彼此克制，两相制约之下却将毒性变成了药性，药液从剧毒变成了大补。

“丹成。”林风清将翠绿色的丹药盛放进玉瓶中，带着去往盟主的住处。

房间依旧是那么的昏暗，盟主较之前没有起色，也不曾变得更加憔悴，他睁开眼，难得露出了一丝喜色，“成功了。”

林风清恭敬的将玉瓶递给他，然后躬身退在一旁。

“人心向善，毒丹不毒。”盟主长叹一声，“丹药的药性是利是弊，其实全都看炼丹者的内心，是偏向哪边，只要你一心向善，毒物也能炼出仙丹。”

林风清手心里攥着洪志留下的那封书信，对那种浓厚的大义拥有了新的理解。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是对洪志一生最贴切的评价了。

十年前。

秦国皇宫。

“洪爱卿，朕秘密召见你，你可知所谓何事？”秦国皇帝在王座上，沉声问道。

洪志若有所思，低着头咬牙说道：“微臣不知。”

“我看你是故意不知道！”秦国皇帝冷哼一声，“素方主张联盟解散，朕要你去除掉他！”

“这万万不可啊！”洪志几乎是反射性的说道：“他对秦国忠心耿耿，想要解散联盟，也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陛下还请三思！”

话虽这么说着，但是洪志心里想着的却不是这些，他昨天刚刚参加素方的五十寿辰，他那个年仅十二岁的乖巧女儿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还在脆生生的喊着他“大伯”。

从小他与素方就是最好的晚伴，两人同时勤学苦练，发愤图强，终于在玄炼一途有所成就，两个人年仅三十岁出头，就达到了初阶玄炼大师的水平，从此跻身秦国高层，并在玄炼域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随着身份越来越高，他与素方的见解越来越远，他坚持不能解散联盟，素方却主张解散，两个人争执不下，导致秦国高层人心不稳，更使秦国皇帝对素方非常不满，如今更是命令他对素方下杀手。

秦国皇帝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命令你，让素方彻底消失，你明白了吗？”

“哼！”洪志未经允许，却径直站起身来，“我以玄炼联盟副盟主的身份回答你，不可能！”

“洪志，你好大的狗胆！你要造反不成？！”秦国皇帝彻底震怒，虽然理论上来说洪志的确是与他平级，但是其毕竟是秦国的臣民，而且是秦国玄炼域的域主，所以平常时候都是上下级的关系。

唯独今天，他的命令触犯到了洪志的底线，逼迫他反抗。

“你无权处置我，否则就是与玄炼联盟为敌！”洪志据理力争，他想要为素方争取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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