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更应该尽快解决资凤翔这边,不能再和他周旋。”我一口喝光杯中的酒。
“我再给你倒一杯。”无嗔接过我的酒杯。
“也好。”我说,酒能让一颗软了的心,变得更加坚硬,有的事,在清醒的时候做,未必会有那份狠绝。
无嗔又递过来一杯酒:“这一次,不要再给自己留余地。现在的她,已经不能给你单纯的慰藉,既然如此,索性就断个彻底。”
我微微点头,是要断个彻底,在旧年的最后一天,必须把所有的一切全都了结。
霍缦殊。
这些年来,不管和她有着怎样的爱恨纠缠,也曾想过和她一直走下去。那个相同的名字,那张相似的脸,总让我有种时空错乱的恍惚。虽然没有展望过我们的未来,但若时时刻刻相伴,无数个日子叠加,不也就是未来?
可是,却终还是不能够。
霍缦殊。
一个看起来温婉却又倔强的女人,一个表面脆弱内里却异常坚韧的女人,一个宁愿孤独也不肯将就的女人,一个爱得深情却也恨得决绝的女人,她太过聪明,太有主见,如此也还罢了,却偏偏还有太过独立的人格。这样的她,总让人有种无法掌控的挫败感,要想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金屋藏娇,与世隔绝,几乎绝无可能。
她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任何时候,都绝不肯成为他人的附属。
哪怕爱。
既然如此,便只有放手。总不能因为惦记着她那点暖,就担负太多未知的风险,否则,这许多年的殚精竭虑,恐怕会付诸东流。
只是放手,似乎会痛!
虽然现在,我们已经有太久未见,可终究没有说过一些决绝的话,彼此心里的那点惦念,就像会复燃的火星,只要一个转身,又会热烈燃烧起来,回到从前那些疯狂却又鲜活的时光。
那样一段时光,让我死寂的心,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
简直,无比眷念。
还记得很多个清晨,我早早醒了,她却还睡着,我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呼吸,竟会觉得平和而美好。香雪世界里的那个她,已经成为一个幻影;可现实世界中的她,却是真真切切在我身边。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又拥有着什么。
可她不知道。
不止她不知道,无嗔也不知道。
无嗔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影子。
一个能给我慰藉的影子。
或许,一开始,是这样的吧,可后来呢?后来,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温声软语,她的善良隐忍,她的美好坚韧,在一个个白的日黑的夜里,竟渐渐渗到了我的心里去。
不知不觉中,那种时空错乱的恍惚感,竟越来越淡了。我一度以为,有的人,在心底,时间越久,会越清晰。就像我在没认识她之前,那少女如梅花般的脸庞,几乎是烙在我的心里。可认识她之后了,一日连着一日,梅花般的脸庞竟如水墨画般渐渐依稀,我记下的,是她的一颦一笑,是她的青丝雪颜。
她们长得很像,可我依旧能把她们分得清清楚楚。不仅是因为年龄的差别,更是因为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一个柔弱,一个坚韧;一个是不谙世事的天真,一个却有着历经世事的智慧;一个是藤,需要攀附,一个是树,能给人依靠。造物主给了她们相似的容颜,却没给她们相似的性格。时日愈久,我竟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在我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是那个需要小心呵护的少女?还是现在这个能让我有家的感觉的女人?
我分不清。
记得那一回,我和心理学泰斗陆教授彻夜长谈,谈人的前世今生,谈记忆的消除和移植,谈如何重构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那是些完全超出普通人感知范围的东西,听起来很玄妙,然而却又是切实存在的。因为有一个叫苏小洛的女子,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苏小洛的故事,详见|《深圳爱情故事3倾颜计》)
不能不否认,在我听到这一些时,我是心动的。
如果能把陪在我身边的女人,变成那个香雪世界里的少女,让她的记忆里,没有资凤翔,没有资凤临,没有其他任何人,只有我,只有我们梅林里的记忆,只有那段美好温暖的时光,任谁,都会心动。
我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拒绝这样的心动。
我买了大量这方面的书,没日没夜研读,又辗转各地,去见有着这方面经历的人。当我看的书越多,见的人越多,我的信心,也越来越充足。我和陆教授多次探讨,最后,我们得出一致结论,以她目前的手法,完全可以把另一个人的记忆,移到这一个人的身上,而且绝不会出现像苏小洛那样的混乱状况——前一份记忆没有彻底消除,后一份记忆又植入得不真切。何况,就算出现那种状况,以我现在在脑科方面研究出来的成果,也能通过手术人为消除那些混乱记忆。这样,即便接受手术的人,没有得到另一个人的记忆,但她本身的记忆,也将不复存在。
这也是一个不差的结果。
一个没有记忆的霍缦殊,总好过一个背着太多过往情感的霍缦殊。
涯叔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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