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到家了。
在小区门口,年轻的保安冲我露出一口白牙。
“新年快乐!”他说。
“新年快乐!”我说。
即将开始的新的一年,第一个给我祝福和被我祝福的人,却是和我的生活几无交集的陌生人。
进了小区,走到我所住的楼栋,刚要走入大堂,周边忽然响起一阵阵不绝于耳的烟花燃爆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远远近近,夺目的炫彩,在夜空中绽放,极尽唯美。
零点了吧。
我看着那些绚烂的亮彩,微微有点出神。想不到这次守岁,我竟是这样度过,一个人,在无尽的夜里走,走,走不到头。
此起彼伏的烟花,持续了好几分钟,终于沉寂下来。
我回转身子,朝电梯走去。
眼角余光,看到一个黑影,在离我不过两米之遥。
我站定,看着那人。
那人缓缓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缦殊。”微微有点喑哑的声音,带着薄薄的酒气。
我手指不由自主抓紧。
多想装作素不相识,就这样擦身而过。然而我的双腿竟像失去了控制,钉在那里,动弹不得。
顾倾砚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微微垂眸,看着地面。
“缦殊……”又叫。
“有何指教?”我的声音生硬而别扭。
空气也别扭。
“那个病人,你留的号码有误。”顾倾砚在这别扭的空气里微微顿了顿,终于说出他此行目的。
我手指一松,心里头也一松。
原来,他来,只是为了这个。
然而为什么有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的失望和难过?
如果说在此之前,我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不要再去念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他已和我再无关联,可是,当他出现后,随着那一声“缦殊”而来的,难道没有我那不切实际的奢望?那和我对自己的警戒完全背离的奢望?
可是,可是,却只是一个号码,一个有误的号码。
多么好笑。
霍缦殊,你能不能稍微有出息一点?
我指尖掐了掐掌心,头微微撇到一边,借着去包里拿的功夫,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异样,分开很痛,可是绝不能让他看出这样的痛——那时我最后的一点骄傲。
有什么要紧?顾倾砚,你不要我,有什么要紧?
我不在乎!
拿出,我翻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女孩的电话,默记一遍,飞快的编辑成一条信息,收信人栏里输入顾倾砚的号码,发送过去。
“对不起,可能我笔误了,刚刚我发给你了,应该不会错的。”我低声说,声音已经不是别扭,而是扭曲,让人联想到烛火,有种一明一灭的闪烁。
今晚,是个太过特别的时刻,我一整晚的孤独、寂寞、思念、痛苦、悲伤、怨尤,实在无法在他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哪怕是装!
要赶快走。
离开他。
再多呆一刻,我怕我的情绪,会完全失控。
我是这样恨他,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恨他靠近,恨他折磨,更恨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离开!
涯叔有话说:
亲,感受到你对作者浓浓的爱,迫不及待要打赏,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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