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刚从颜氏大楼走出来。这么晚了,想必不是客户,而是员工,像我一样,加班。”周渔见我疑惑,又开始发挥他神算的本领。我想,若是他还和那个学心理的女朋友在一起,这许多年过去,只怕这神算的本领,又见长了。
“你又猜对了。”我笑。
或许是一个“又”,让我们都想到了那个饭局,距离竟像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心里那种得遇故友的欢喜又多了一分。
“你加班这么晚,怎么不叫班车?”周渔关心的问。公司是有自己的车队的,加班但凡到了十点以后,都可以叫公司班车免费相送。
“我住得很近,而且,我以为这条道是主干道,应该比较安全。”
“还是要注意点好,我前几天在这里,才遇到一桩抢劫。”周渔好心提醒,“幸好那晚,我走在那个女孩前头不远,她喊救命,被我听到了,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他不说我也猜到,那晚,他肯定扮演了一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侠客角色。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能笑得像他那样明亮而纯粹的人,心地必定也是明亮而纯粹的。可刚才,我竟还以为,他在跟踪我,意图对我不轨。
我心头微微泛过一阵愧意,有几分羞惭的说:“我刚刚以为你在跟踪我,吓得够呛。”
他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前几天抢劫的人,是个流浪汉,精神有点异常,警察并没有拘留他,虽然这几天我没见着,但我担心他依旧会到这一带活动。所以,见你孤身一人,又是同事,就想着同行一段,没想到倒吓着你了。”
原来如此。
我感激的笑笑,说:“谢谢。”
他亦笑,说:“好了,现在说开了,你也不用打车,我直接送你到楼下吧,我想你应该是和我一个小区,景怡,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又惊讶了。
“额,过了这个丁字路口,前面的小区至少还有一公里以上,这样长的一段距离,这么
晚的时间,你大概不会选择步行。而你又走到了这里,想来便只有景怡才有可能了。”
我不禁失笑:“看来神算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他也笑,然而路灯下,我却见他面上的神色,似乎有一刹那的失落。
是因为我提到那个神算,让他想起了什么吧?
夜色愈浓,我们两人结伴而行,时不时聊一些工作上的事。从他口中,我得知他才到颜氏半个多月,竟是董事长亲自钦点而来,现在正在公司的核心部门大客户部,和所学专业,也是关联不多。
“要是教授知道了,肯定又多一个反面教材。”我调侃他。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唇角微微弯起,“颜董的人格魅力,让我无法拒绝。”
我笑笑,颜氏集团的董事长颜朝,是个神一样的存在,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不被他的无敌容颜所倾倒,偏他又智慧无双,早已成为公司上上下下的精神支柱。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前来相邀,大概是无法拒绝。
一路闲聊,不一会功夫,两人便已到了小区,当周渔送我到楼下时,不禁哑然失笑。
“居然这么巧。”他说。
“一栋楼?”我问。
“1201。”
“1001。”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话音一落,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周渔。
忽然觉得今晚,是个幸运的夜晚,能得遇昔日校友和今日同事,也是一件幸运的事。这个大笑的男人,他的笑似乎有着非凡的感染力,使我阴郁了好久的心,也一下子开阔起来。
这次相遇之后,我和周渔,很自然就亲近起来。这或许一方面是他那阳光的笑容能驱散我心里的阴暗,另一方面,则是我真的太想新的人新的事融入我的生活,淡化那让我始料不及的浓稠的思念。
我真的太低估了顾倾砚对我的影响。
以前住在他的房子里,虽然他如此冷淡,但我心里到底还有期盼,总觉得只要自己等,他终有一天会来。而现在呢?当我离开,当他像一滴水蒸发在空气里一样从我的世界消失,我才真真切切意识到一切已经结束,我和他,从此大概再无交集。
竟有种刮骨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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