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出卖我的感情了吗?
我下巴微微仰起,带着一种悲悯的骄傲,凉凉的看着顾倾砚:“是又如何?你不敢相信,可是,你却又如此渴望。”
是渴望吧?爱而不得,所以才会如此的恨。
顾倾砚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你以为,你吃定我了,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
“你说过,我们之间,如果一定要以输赢论,赢的肯定是我。既然如此,我何苦花那么多心思,我只要说一句,我爱上你了,你就进退不得。”
“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最好的攻击,是避繁就简,直捣黄龙。”
“好一个避繁就简直捣黄龙。霍缦殊,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不过,你大概没搞清楚,你要面对的对象是谁?是我,是顾倾砚,不按常理出牌的顾倾砚,无所不用其极的顾倾砚,若是需要,我连所谓的亲情都可以置之不顾,更别说这似是而非的爱情了。何况,你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爱的是你,却又不是你。所以,你若真不识抬举,试图用你的爱情做筹码,来和我论输赢,那我告诉你,最后的结果,你即便是赢了,也不会比输了的我好过。”
“那就走着瞧。”我无惧他的威胁。
“走着瞧?”他玩味似的笑,“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爱的筹码,能伤我几何?”
我有种莫名的心悸,他笑得这样意味深长,像个善战的将军布下一个胜券在握的局,只等对方来闯,输个体无完肤。
他不是说我会赢吗?
可为什么……
我爱的是你,却又不是你。
简简单单十个字,我却听不懂一样。
可顾倾砚才不管我是不是懂,他大概觉得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了,便是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所以又恢复了毒蛇的本性,开始嘶嘶的往外吐着他的蛇芯子。
他松了我的下巴,轻佻的捏了一下我的脸,说:“肤如凝脂,大概便是如此。霍缦殊,你既然不要我的尊重,送上门来,我若不好好享用,是不是就对不起你的良苦用心。”
好一副登徒子模样。
我内心有股异样的电流一划而过,那是一种自轻自贱的耻辱感,然而我面上却没表露分毫,只媚然一笑,手攀上他的肩膀。
他身子一滞,吐出两个音节:“下贱。”
然而下一秒,他却把我拦腰抱起,朝卧室走去。
他把我扔到床上,粗鲁的去扯那薄薄的束缚,打算没有任何前戏的长驱直入,像以往很多次一样。
我心瑟缩一下,然而我咬着唇,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这样的场景,是第几次重演?
为什么,我们总是要被那些连自己都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话,逼到这样一个境地?
如此不甘。
我更用力的咬着唇,怕自己的拒绝,脱口而出。可渐渐的,渐渐的,有什么东西,我还是堵不住,它是一股股热流,从我的心底,不停的喷涌出来,涌到眼眶,然后如肆虐的洪水一样,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流了出来。
是奔流不息的河流,永远也流不完的吧。
顾倾砚发觉了。
他停止动作,觑着眼睛看我,带着嘲弄。
我的泪一直在流。
顾倾砚不耐起来,他冷哼一声:“霍缦殊,你后悔了?”
流泪。
“如果后悔,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好像除了流泪,已经不会说话。
顾倾砚推我一把,蹭恶的想要离开。
可我却发神经一样伸手去抱他,抱住了他一只胳膊。
我像个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抱住那只胳膊,仿佛只要抱着,我就不至于一直沉一直沉,沉到那没有底的地狱里去。
顾倾砚用力挣了一下,是要挣脱我。
我想说“不要”,然而一张口,却是“哇”的一声大哭,像个彷徨无依的孩子。
顾倾砚唇边浮起一丝轻蔑的笑:“霍缦殊,这招倒是新鲜。”
我不理他的轻蔑,依旧大哭着,那是不管不顾的嚎啕,是绝望的,却又是酣畅的。似乎,我心里这段时间郁积的悲伤、痛苦、无助、还有无边无际的恨与爱的纠缠,在这肆意的嚎啕里,都得到了某种释放。
顾倾砚看向我的目光,渐渐若有所思起来。他的唇抿得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白,在我哭得声音嘶哑,几乎要背过气去时,他僵硬的身子,渐渐柔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试探性的放到我的肩膀上,犹疑一下,终于略一用力,把我抱到怀里。
温暖的宽阔的环抱。
是噩梦,却也是依恋。
我蜷缩在他怀里,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顾倾砚轻轻拍着我的背,那舒缓而又有节奏的拍打,就像小时候的某个夜里,我赖在爷爷的床上,不肯回自己的房间睡。那时,爷爷也不恼,只爱怜的笑着,把我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拍,轻轻的拍,直到我慢慢扛不住瞌睡虫的进攻,闭了眼睛,沉沉睡去。
真的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啊。
这样一种感觉,如此让人安心。
我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因为这熟悉的让人留恋的拍打,竟有了几分睡意。
我闭上了眼睛,身子更紧的往身边的温暖靠了靠,陷入一种昏沉沉的幸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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