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不想回头。顾倾砚,你不该触碰我最后的底线,此时此刻,我们那像烟花一样一闪即逝的温存已经荡然无存,留下的,是对彼此的恨、折磨、算计、还有,你曾经教给我的报复!
你不该低估了我。
我不是一味的退让、妥协、回避、当我已经输个彻底的时候,我还有我最后想要维护的东西。
顾倾砚身不由己的和我激吻。
我似乎听到他身体发出的声音,那是压抑已久的蓬勃的欲望。他或许戒掉了他的瘾,或许已经不再像个不谙情事的少年一样言爱,可是,他到底是个男人,此时此刻,他想要我,无法自制。
他把我推倒在床上,身子压了上来。
我依旧闭着眼睛。
“霍缦殊,我真恨你。”他说。
或许,他更恨的是他自己。
明明知道此举,是在践踏彼此的尊严,是在消磨最后的情分,可还是无法抗拒。
我无视他所说的恨,唇一路流连,从他的下巴,到他的喉结,又到他的耳垂,我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咬,又缓缓吹了口气。
“倾砚。”我用气流吐出两个暧昧的音节。
他用手去扯我最后的一层束缚。
我更加缠绵的吻他。
然而,他的动作却忽然停住,不,不是停住,是和风细雨变成了疾风暴雨,他的手抖的一翻,掐住我的喉咙。
我本能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几乎变形了的脸,他表面的斯文荡然无存,眼里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真真成了地狱里的魔鬼。
“霍缦殊,我真想杀了你啊。”他咬着牙,一字一句。
“在你心里,资家兄弟就那么重要。资凤翔如此伤你,你不肯伤他一毫;资凤临如此……”他猛然顿住,露出个诡异的表情,“是了,你还不知道。我说过,我要对你仁慈一回,可你不要这份仁慈,不仅如此,你还要用这样一种方式,来羞辱我对你最后残存的真心。”
他发出一声低低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笑。
“也罢,霍缦殊,既然你如此选择,我就成全你!”
我身子一颤,面色却如常,声音温软:“倾砚,此时此刻,我们不说其他。”
他又发出一声笑。
“你以为,我顾倾砚就如此饥渴?我告诉你,我不缺女人,软玉温香,只要我想,我就能要。你不过他人弃履,我会稀罕?”顾倾砚不止是天才的谋略家,他也是天生的演员,不过倏忽,已经变了一张脸,愤怒不见,只有一脸鄙夷。
我心头酸苦。
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言,他还是触碰到了我的伤口。我一度以为,那个化脓流溃的伤口,因为心的死去,已经不会痛,但是,当他字字如针,我还是痛到了。
真傻啊,还以为已经心如槁灰的自己,会是他的对手。
我重又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人,不敢正视自己的痛。
顾倾砚从我身上翻了下去,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他在穿衣,然后,我又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竟是他走出了房间,最后,我听到客厅里传来沉闷的关门声,看来,是他出去了。
在这样一个夜里。
他出去了。
他说,软玉温香,只要他想,他就能要,而我,不过是他人弃履,他哪会稀罕。
霍缦殊,你又把自己看高了。这个错误,你到底犯了多少回?
像海潮一样汹涌的绝望和悲伤。
我的心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时,还是会悲,会痛,会伤?
我几乎睁眼到天明。
陪着我的,是床头那盏壁灯,晕黄的光,是末日的最后一点亮。
天大亮时,顾倾砚还没回来,我一宿没睡,头痛,身子又沉,可还是勉强爬起来。先打资凤临,依旧关机——其实根本不用打,如果他回来,见我不在,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我。
资凤临打不通,我又打顾倾砚,他倒是很快接起。
“你在哪里?”我问。
“医院。”他声音冷漠。
“吃早餐了么?如果没吃,我等下做了,给你送过来。”我无视他的冷漠,温和的问,我和他的对决,唯一的胜算,便是我的柔情,他还在乎。
“不用。”他拒绝。
“今天我在家里,你要是回来,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早点准备做饭。”谁不是戏子。
“哦?”他这下倒不冷漠了,哪怕我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想象他脸上嘲弄的表情,“我忘了告诉你,资凤临上午就会回来。你确定,即便他回来,你也不回去,仍旧留在家里?”
我心里一突,资凤临上午就会回来吗?一切,当真是他所为。他果然说话算话,我若陪他,他便放他。
有一种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悲凉的情绪,在胸间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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