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我朝话筒里声嘶力竭的喊!
一声戏谑的笑。有人薄唇轻启,轻轻巧巧应道:“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你若放过,你管他是订婚宴还是结婚宴,你管他是月夜还是日出,你自离开就是。可你偏不,你要跑回来,巴巴的给我打这个电话,巴巴的质问我。然而这有什么用呢?我不过是告诉你这个信息,你是选择痛苦还是选择无视,谁也左右不了。”
我手微微颤抖,声音也是不稳定的:“顾倾砚,我们不玩了,我玩不起。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样?我配合你就是。”
“哦,这么快就铩羽而归了?这不符合我给你的定位啊。你和资凤翔,不是情比金坚吗?你不是他死了都不肯忘怀于他吗?而今他还活着,你居然就放弃了,难道,你们所谓的爱情,如此经受不了外力的冲击?”
“你如愿了。”我说。这个习惯于破坏的男人,他终于如愿了,他用事实告诉我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破坏的,他让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灰飞烟灭,他把我的心剖开,拿着或尖锐或老钝的刀子狠狠的插。
“哈哈……”轻笑变成恣意张扬的大笑,顾倾砚是如此轻狂而张扬,“霍缦殊啊霍缦殊,你不仅是个懦夫,你还是个傻子。青梅竹马的恋人,你都辨识不清,在过去大半年时间里,你都不认为他就是他,而今不过我一句话,你却认定他就是他!啧啧,你说你这样轻易就被**控了,到底是因为我太高明了呢,还是因为你太白痴。”
“……”我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如果他在我的身边,我会不会像只狼一样扑上去,撕咬他?对,我要一口咬住他的喉管,让他一招毙命。
“霍缦殊,我说过,我要带你看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不过,我没告诉你,这出戏,到底是资凤翔导演的,还是我导演的;我也没告诉你,这出戏的结局,究竟如何?它是资凤翔天衣无缝的李代桃僵?还是我顾倾砚无聊胡闹的恶作剧?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
“可我已经没兴趣,陪你看到最后。”我努力让自己的心智,不再飘摇得无所依傍。
“是吗?我以为你会想。段煜成为什么不能赴你的约?又为什么如此匆忙和江蓝复合?这些疑问,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
“你也说了,他是段煜成,那么,与我何干。”我冷冷的说。
“《月夜》出现在订婚宴上也与你何干吗?”
“你……”我心头一窒,依旧冷着声音,“与你何干!”
“嗯,是与我何干。我说了,我不过好事者的无聊。”
“无聊是吗?”我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笑,“顾倾砚,你知道我此刻的感觉吗?如果我还有感觉的话。我是多么庆幸,我没有留下那个孩子,否则,他若是继承了你的基因,大概也会像你一样变态,当然,更是可怜。一个感情世界的荒芜者,其实最是可怜。”
“住口。”顾倾砚低喝,“霍缦殊,有些话,一旦说出来,那代价,恐怕你付不起。”
“啊,我倒忘了,这是你的禁忌。我杀了你的孩子,这是你的禁忌。可是,用你自己的话说,然而有什么用呢?难道我不说,你不想,这事实就不存在了吗?别忘了,你还给了我二百万。继承了你变态基因的一个小生命,你给他作价二百万。”
沉默。
不平稳的呼吸,不知是我的,还是顾倾砚的。
许久,又是一声轻笑。
“呦,看来爱情幻灭带来的打击,也不过如此嘛。霍缦殊,你看,你不又活过来了?知道反击了?抓住我的痛处狠狠的补一刀,是不是很有快感?嗯,我想是的。不过呢,我刚才提醒过你的,有的话,一旦说出,代价你恐怕付不起。”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所谓付得起付不起。我连活不活着都不在乎了,我还在乎其他?”
“不在乎其他了吗?包括段煜成?包括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既然如此,没有观众,我这导演,也觉得乏味,索性不管是狸猫还是太子,毁了就是。”顾倾砚说得愈发轻巧。
“你,你丧心病狂。”我话筒一下子没握稳,从手中滑落。
头痛。
又是头痛。
脑子里的神经,像是被什么拉住狠命的在扯一样,痛得一抽一抽的,让人恨不能昏过去。
那悬空的话筒,一直在那晃啊,晃啊,像我无处安放的身心。
我木木的站了一会,终是步履蹒跚的离开。
拖着小小的行李箱走过一条幽深的小道,拐到车水马龙的主道上,到一个丁字路口,随便选了个方向,继续向前走。车子渐渐稀少起来,人也渐渐稀少起来,周围安静下来,是因为这里不热闹的原因,还是因为夜已经深了。
我抬头看天,天黑蒙蒙的,一个星子也没有。
有一对穿着校服的学生情侣,手牵着手迎面走来,他们的面目隐在夜色里,我看不分明,然而那亲热的姿势,却是似曾相识。
似乎在旧日的时光里,也有过这样一幅场景。
那是高三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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