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一个好学的高中生,你就不会在简历里面这么低调,而会大肆渲染你有哪些知识和本领。毕竟,我们的招聘,虽不拘束于学历,也是择能力突出者而录之。一个高中生,在学历方面是大大的劣势,自会想方设法在其他方面弥补,所以,即便是夸张的吹嘘也在情理之中,又哪会去隐瞒呢?”
“罗总真是善于揣度人心。”我笑了笑,“对不起,我是隐瞒了学历,因为我想要份销售工作,最好是小公司,可我的学校太高大上,我吃了不少闭门羹。”
我实话实说,在聪明的男人面前撒谎,不是明智的选择,和顾倾砚在一起这么久,我太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为什么需要小公司的销售工作?”
“我有个弟弟,他需要我的照顾。所以,我的时间,要比较自由,坐班不适合我。”
“可我们公司,也是有规章制度的,业务人员不在外面跑业务,一样要留在公司,学习、讨论、培训,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自由。”罗亦琛说一些场面话,看来是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了。
我又瞥了一眼墙上的那幅字,lesgrandesdouleurssoes,至悲无泪。能用这样一副字来警醒自己的人,想必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在时时刻刻告诉自己要坚强,可又不愿被太多人窥了去,所以特意用了这句法国的谚语。这样一个男人,表面看寡淡无情,内心却最是柔软。否则,一个心硬的人,又哪需要时刻警醒。
我且探探他的那份柔软。
“lesgrandesdouleurssoes,”我说,“罗总,看到这幅字,我只觉心有戚戚,所以不免多看了两眼。我弟弟神经受损,行动不便,所以我需要一份相对自由的工作。当然,我也只是要相对的自由,并不会因此耽误该做的事,还请罗总能给我一个机会。”
“神经受损?”罗亦琛眉心动了动,似颇有触动。
“呃,控制双下肢的神经不听大脑指挥,所以只能坐轮椅。”我脸上浮现一个悲伤的神情,多少带着点做戏的成份。找工作已经花了我半个多月时间,虽然目前我并不是急切的需要这份薪水,可是,我却急切的需要有一份事能牵扯我的精力。否则,单纯的夹在顾倾砚和资凤临之中,我想我会疯掉。
罗亦琛敛了敛眸,笔在桌上无意识的轻轻敲着。如此过了起码半分钟,他看向我,说:“霍小姐,你什么时候能到岗?”
竟是同意了。
我说不上的欢喜,说:“明天就能到岗。”
“明天是周六。”他不由笑了,刻板的男人一旦笑了,原来也可以灿烂的。
“不好意思,太高兴了。”我说。
“我会尽量让你多一些自由支配的时间,不过,你也要尽量把工作做好。”
“当然。”我说,“我会对得起罗总的这次网开一面。”
“也不尽然,我虽然同情你弟弟,但是,还不至于会就此白白提供一个岗位。你的谈吐,告诉我你的能力。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谢谢。”我由衷道谢。
“不客气,很高兴我们能成为同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也很高兴。”我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是真的高兴,从今天起,我就不用在小区的长椅上,一个人坐在那里,无处可去,带着说不上的心酸和可怜。资凤临的嘲讽和厌弃,让我并不愿把更多时间留在那个屋子里。我还记得刚被炒时,资凤临看我在家,问怎么没去上班,我说我离职了。他古怪的笑着,说:“哦,要做专职的了?”
他的话,深深刺痛了我。我知道他说的专职,是什么样的专职。在他发脾气的时候,他会口不择言的骂我脏,骂我卖。可我却只能忍着,忍着,无法做到拂袖而去。
我想我这样这边忍,那边装,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们两个一样,要么变态,要么神经质,要么是变态的神经质。
总有一天会这样,总有一天的。
好在我现在有了工作,便也有了去处,有了和正常人相处的时间,有了让紧张的神经松弛的空间。所以,我即便会成为变态的神经质,时间也会靠后很多吧。
当然值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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