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砚身子一紧,手慢慢松开,那温热的气息,也随之抽离。他转过身,走向洗手间,声音平平的传过来:“收拾一下,我今天下午还有个手术。”
我知道我得罪了他,我就是他身边的一条小狗,心情好的时候,他自是会逗我欢喜,若我摇着尾巴逢迎,两人就能和睦相处;若我不识趣的拒绝,只怕立时山雨欲来。
我深呼吸一下,用力嗅嗅这漫天漫地的花香。如此清新甜美的空气,让人舍不得马上离去。何况,我们昨晚快十二点才到这里,疲惫的风尘还没洗去,又要马不停蹄的回程,真是折腾。
不过,我无所谓折腾。
我走进房间,把两人的衣物收好,正要拉旅行箱的拉链时,顾倾砚走了出来,他站在我面前,我蹲在地上,视线只及他的膝盖处。
“马上就好了。”我说。
“马上就好了?”他重复道。
“嗯。”我应一声,摸到拉链的头,就要用力。
他却忽然飞起一脚,把旅行箱远远踢开了去。若不是我反应快速,只怕那飞起的箱子,会把我砸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我问,声音平和,辩不出喜怒。在他面前,我早已失去自己的真实情绪,我总是笑着,乖巧的柔软的顺承着他,小心翼翼的察颜观色,即便偶尔嘟个嘴撒个娇卖个萌,也不过是为了剧情的需要。
他却不作声,面沉如水,一把抓起我的胳膊,把我掼到床上,自己也扑了上来,压到我的身上,三下五除二的扯掉我的衣服,粗鲁的长驱直入。
他这个模样,就像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我压住想把他推开的冲动,近乎屈辱的搂住他的腰。他咬着唇,在我身上律动着,一下比一下用力。
我缓缓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这张脸。因为我只要稍一留意,就会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一个悲凉的女子,她的自尊,被身上这个男人,一点一点撕裂。
时间似乎走得格外慢。
我努力放空自己,让自己就像行尸走肉,只有躯体,没有思维。
顾倾砚终于停了下来。
他从我身上翻下,怔怔的看着我,良久,才飘忽一笑,问:“霍缦殊,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怎么会?良辰美景。”我言不由衷的说。
“可惜没有佳人。”他说。
“我不是佳人?”我故意歪曲他话里的意思。我知道他说的佳人是谁,他讨厌我想别的男人,不管是资凤翔,还是资凤临。他是天之骄子,呼风唤雨,哪怕是一个暖榻的女人,他也希望她是纯粹的,干净的。
在他心里,我大概是不干净的吧。
只是,何以他一定要把这样一个不干净的女人,留在他的身边。
“霍缦殊,不要不识抬举,我不过这段时间兴致好。”他冷冷一笑。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能走太远。”我说。
他又是一声冷笑,看也不看我一眼,自去洗手间冲洗。
我拉过被子,缓缓的,缓缓的,盖住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的盖住。
听说人死了,在太平间里,便是这样盖住。
我是死了吗?
资凤翔不在了,我也死了吧。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在跳?为什么,我的知觉,还是痛?
有泪流了出来。
我又矫情了。
顾倾砚给的温暖,也是温暖,哪怕是演戏,也演了两月的时光。我似乎不知不觉的沉沦了,而今骤然失去,竟会觉得痛?
不,我痛,不是因为失去他的温暖,而是我再次成为一个没有任何尊严的交易物。是的,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其实,不过是回到了开始,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霍缦殊,你不一直都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难道因为这两个月的温暖,竟失去了那份清明。
我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
顾倾砚说得没错,不要不识抬举。
当然,如果已经不识抬举,那就要做好准备,因为这份不识抬举,可能会惹得主人不高兴。毕竟,他花钱买笑,而不是买一份不自在。
一场交易而已,谁在乎得多了,谁就输了。
霍缦殊,你已经不能输了啊,你已经没有任何能输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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