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倾砚住处出来,已是中午。我本想先回家,但身心疲累,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那喜怒无常的资凤临,索性就在路边摊上吃了一碗炒粉,又茫然的在街头晃了一圈,便直奔公司而去。
其实说实话,公司老板对我不错,我毕业至今,在这公司做了三年,因为勤奋踏实,又聪明听话,渐渐脱颖而出,一路升迁,成为老板各个方面都要仰仗的助理,薪水翻了几番,职业前景也甚是看好。只是,薪水再翻,也不过解决衣食住行,若想带资凤临去美国看病,无异痴人说梦。
但我却不能在明明看到一星希望的情况下,无动于衷。最后,前思后想,终于还是决定用身体做本钱,打算速速赚到那天价诊金。
因为我没有时间耗在等待上。
资凤临更没有时间耗在等待上。
他已经瘫痪了三年,人生最美好的三年。若再等待下去,等到有一天,我们赚到了钱,我们治好了病,可是,那时,最美好的青春,或已悄然而逝;那时,痊愈的快乐,怕也是苍白无力了吧。
因为我们,终究没有通天能耐,能让那青葱的岁月,再重来一遍。
所以,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赚钱,越快越好。
好在我还有最后一点资本,那就是我自己。
我有美丽的脸蛋,傲人的身材,又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毕业,这样的资本,在深圳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还是会有人用不菲的价钱来购买的。
我选择了淑媛夜总会这个平台,来出卖这个资本。
淑媛夜总会是深圳颇高大上的一个夜总会,社会各界名流显贵均会流连此处,我要在这里寻得一个主顾,大概也不是难事。
但却不能一开始就给自己贴个卖的标签,那样会显得掉价。
因为像这样的肉体交易,或许还是欲盖弥彰的好。
我从各个渠道关注了淑媛夜总会整整半月,终于寻得一个机会,夜总会在招一名小提琴手,我要抓住这个机会前去应聘。
我小提琴其实拉得算不上出色,但我弹得一手好古筝,应聘是成是败,就看我如何把握。
我还记得那天是周四,下午我请了假,去美容院洗了面,又修剪了头发,回家换上前几天花不菲价格买的一件淡紫色带白色小花的旗袍,白色高跟鞋,配上浅紫手袋,没有化妆,肌肤吹弹可破,身上带着天然的百合清香——因为那件旗袍,连着几日被我用新鲜的百合花熏着,早已暗香扑鼻——曲线妙曼,风姿无限,就这样袅袅婷婷出门。
临出门时,资凤临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问:“缦殊,你要去哪里?”
“约了个朋友。”我故意轻描淡写。
“什么朋友?”资凤临的眉毛皱了起来。
“现在还只是普通朋友。”我浅浅一笑,略有几分羞涩的垂了眸。
“哦。”资凤临拖长声音,似有无限失落。
我知道他误会了,可我的话语动作,就是要让他误会。因为一旦我被成功**,势必就有许多时间无法掌控,倒不妨就这样营造一个“我恋爱了”的事实,来做挡箭牌。
到淑媛夜总会的时候,我果然成功吸引了好几位面试官的目光。因为,在这个莺莺燕燕的环境里,虽然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但是,像我这样素颜干净,又带着一股古典气息,婷婷如出水芙蓉的美女,大概还是不多的,因此,阅美无数的面试官,暗地里便多看了我几眼。
这就够了。
淑媛夜总会的表演团队演奏水平极高,又薪酬丰厚,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跳板,一旦跳跃成功,就有可能麻雀变凤凰,所以应聘者趋之若鹜,自是出名的难进。
当天去应聘小提琴手岗位的,我粗略一扫,竟不下百人。
这还是电话交谈中已经淘汰了一大批之后的,由此可见,当初报名应聘这个岗位的,恐怕不比时下最热门的公务员报考逊色。
我心思暗转。
第一轮面试,纯粹就是以貌取人。苛刻的面试官一个一个看下去,恨不能拿个放大镜照大家的脸。这样的结果,就是半数远看面目姣好的女孩华丽丽的被刷了下去。
第二轮则是一些五花八门的知识问答。天文地理、奇谈怪论,时事政治,样样都有涉及。毫无疑问,这一轮被刷下的,则更多了。
有个十分漂亮的女孩也惨遭淘汰,对此表示不服,找主考面试官理论。
“你们这是舍本逐末,招小提琴手,不用演奏曲目,却来问这些千奇百怪的。”她很是愤愤。
年轻又气质儒雅的主考官微微一笑,回答得别有深意:“我们要招的是个妙人儿。”
“我看不是妙人儿,是交际花,是能周旋在名流显贵中如鱼得水的交际花。”女孩一针见血。
“你既然明白,又何不离去?”主考官并不看他,扫一眼剩下的寥寥几人。
“你……”女孩气结,跺跺脚,说,“你以为我稀罕,我不过是慕名这里的表演团队,哪知却是如此肮脏,简直是玷辱了艺术。”
主考官不再应她,只唇角噙笑,低头去翻剩下几个人的资料。
女孩略站了站,旋风一样跑了出去。
“霍缦殊?”主考官念我的名字。
“在。”我向前一步。
“是你。”他笑容扩得更大,眼里隐隐有赞许之色。
我浅浅一笑,如水眸光在他脸上一掠,微微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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