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妃娘娘乖张任性,后宫之中唯独只有她这个妃子没有什么后台,却能爬到如今这么高的位子,那手段定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可不曾想,眼前女子竟然就径自忽略了她的话。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刚才的问话,那神色淡淡,若不是刚才她看到裘妃娘娘那一瞬间直直看来的几乎要穿透她心灵的眼神。她还真的会以为裘妃娘娘刚才分了心。压根儿就没听到她的话。
接着,慕千雁缓缓开口:“巧竹何必隐瞒,家中老父重病,可是担忧。”
巧竹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安静下来,她真担心自己的火爆性子会又忍不住和裘妃娘娘顶嘴。
这可是以下犯上啊!
罪不可赦。
女子放下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牡丹花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在牡丹流纹的软榻上。姿态优雅,成竹在胸。
慕千雁也不看巧竹,而且继续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巧竹出门在外,定然是分外担忧的,倒是本宫问了一句废话。”
顿了顿,女子缓慢而带着忧虑的声音继续响起,清晰的传入巧竹的耳中,让她的心跳也随着女子声音的起伏而浮沉跳跃着。
“本宫若是你,定然已经担心的疯掉了,家父生病,儿女不在身边,只能老母独自照顾,唯一赖以生存的茶馆也因为医药费而卖了,可这病难治。就像一个无底洞吸食着花费大半辈子攒的家产。而除了看病的钱还需要生活费,老母一介妇人很难赚钱,又要照顾老父……”
她的声音清浅而缓慢,一字一句,就像在讨论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儿。家常便饭一般随口道来,可那口气却是略带忧虑的。让原本就极其担心家里的巧竹几乎难受的发狂。
巧竹想打断她,打断那个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女子的话,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力气和勇气去开口。
于是她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那个慵懒一身清贵的女子殷红的薄唇开开合合。
“倾家荡产!”
那四个字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直到现在,巧竹才发现这个裘妃娘娘的眼神其实不是温和而平静的,那眼底是无尽的漩涡与亘古的寒冷,那眼涡深处,是丝丝缕缕令人畏怕的邪气。
邪的妖媚,邪的恶劣,邪的冰冷。
她虽然看着你,可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眸中倒映不出你的模样,她的眼里没有你。
巧竹的腿有些发软,她实在是不知道最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惹了裘妃娘娘了。
她开始一件件盘点这个星期她做所有的事儿,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妥了,倒招惹裘妃娘娘生气。
不然今个儿这么长时间了,裘妃娘娘至今没有说一句让她办事儿的话头,也实在不符合常理啊。
不过明个儿裘妃娘娘就要离开皇宫离开长安去为国祈福了,她实在想不出裘妃娘娘离开的前一天不和圣上好生温存温存而来找她做什么。
可许是慕千雁的话太有诱惑力,巧竹实在忍不住顺着慕千雁的话想下去,想到知道有一天双亲身无分文,老母带着重病的老父四处流浪,无家可归,每月只能靠着她从宫里寄出去的一些稀薄的月俸过火……
想到这里,巧竹再也难以想象下去,只觉得心口一阵揪紧了的痛,咬着唇,脸颊发白。
见到下方宫女脸上的神情,慕千雁心知铺垫已经够了,算是做足了准备,于是微微一下,下了软榻,踩着不带丝毫声音的优雅步好你伐,来到了巧竹身前。
“巧竹啊,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父亲病痊愈了?”
“奴婢自然希望。”巧竹忙不迭的回答道。
“可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家里银两别说不够药费,只怕没多久连连一点生活费就没有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失落,更是害怕父亲死亡。
可就在这时,女子悠扬缓慢的声音响起:“那如果本宫能治好你父亲的病呢?”
此话一出,就好像敲在了巧竹的心上,让她原本惊慌暗淡的眸子蓦然一亮。
她毫不怀疑眼前的女子能治好她父亲的病,因为她是当今皇上隆宠正盛的裘妃娘娘,只要一开口,就能请来医术高明的大夫,而且裘妃娘娘宫里定然会有皇上赏赐的一些名贵药材,只要眼前这个女子愿意,她父亲的病……讨巨圣号。
就一定能够痊愈!
但世上哪有那么轻易的事儿呢?巧竹心里也明白这些道理,心里开始挣扎起来。
慕千雁靠在软榻上,一双纤纤玉手百无聊赖的摩挲着软榻上的牡丹流纹,一双剪水秋瞳平静的看着下方一脸纠结,似乎陷入什么矛盾中的宫女,凉薄的视线带着隐隐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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