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岑一行人才刚走到芙蕖宫门外,就看到太医署的人和宫侍们在端着水盆子来回地跑,众人互相看了看,似乎都是在说难道真病了?怎么宫里都没传出来消息?
没人说话,朱岑带头就要往里去,只听得一道冷峻的声音斥道:“出去!”
众人一震,纷纷看去,只见一袭青衫飘带的向灵冷冷地站在回廊中看着他们,眉头深深地锁在了一起。
“向佳人,叨扰了。”朱岑最先反应过来,行了一个平礼,“我们是来看望林佳人的。”
众人也都跟着行了一个平礼,向灵回身一礼,但眉头仍是紧锁、目光仍是冰冷,仍是说:“他不见客,你们走吧。”
原来这向灵的琉璃轩和林雪的暗香轩同属芙蕖宫。
“这……”朱岑看看身后的人。
“他怎么了?”九清愣愣地问向灵。
向灵看是一个孩子问他,语气稍稍淡了几分,“病了,疫。”
“疫?!”众人惊了。
向灵冷笑一声,“还不走?本宫要封宫了。”
朱岑把脚收了回去,虽然他不想向灵以这种看懦夫的表情看他,但是他自问没勇气去染上疫症。
“告辞。”
众人一见朱岑躬身打退,也纷纷行了礼要走。
向灵依礼法躬身目送他们,然后叫了宫侍掩上了宫门。
众人看见芙蕖宫紧闭的红漆门,咕嘟地咽了口唾沫,“怎么会是疫?”夜诚楼后怕地问。
“就是,也没听他们打个招呼,这种事不是应该一早上报么?”九清小声地嘟囔。
“别问了,估计太医才印证。咱们现下知道了,等会儿风吹到帝后宫里去,怕午时就要封宫彻清了。”朱岑扎住袖口,“本宫先回去洗个澡。”
“我也得去。”夜诚楼揉搓着胖脸。
“让你们说得我也有点心虚了。”李玄剑不自然地抖着肩膀。
九清看着他们迫不及待地要走,说:“那你们赶紧去吧,我去通知伤哥哥。”
“啧,你要去哪通知啊?傻了吧?”李玄剑吧唧在九清脑后来了一巴掌,“你的伤哥哥和帝君在一起,谁出事他都不会出事。人帝后就更不用说了,眼线比帝君还活泛。”
九清尴尬地看了他们一眼,“那我也去洗吧。”
楼阁上,看着远去的一行人,伤狂蹙起眉头,“你怎么不让他们进来?”
“你没看他们那样子吗?”向灵嗤之以鼻地说。
“谁都怕死。”伤狂淡淡地说。
“那你怎么敢进来?”向灵盯着伤狂的蓝眸,想把那眼睛背后的灵魂刺穿。
伤狂一笑,“不知道,傻了?”
向灵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是傻了。”
伤狂和他并不熟,这是进宫以来头一次见这个满族的青年露出笑容。清早送帝君去早朝之后就碰上芙蕖宫里的人来告诉他林雪病了。在他印象中林雪是个腼腆不谙世事的少年,心里还是很牵挂他的,所以想也没想地就来了。
“欸,那你不怕传染吗?疫症可是要命的。”伤狂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就环顾起房间里的陈设,这是向灵的书房——一桌一椅一扇,一方砚台,一卷生宣,一挂墨笔,一尊书架,一堆古瓷林立,一张“天涯好酒”的草书字正挂于墙,简直雅静到豪放,一阵书香气。
向灵一声哑笑,“不瞒你说,他根本不是疫症。”
“怎么会?”伤狂多少懂医,刚才看林雪在床上那模样,分明与书卷记载的疫症症状一模一样,“太医不都确诊了么。”伤狂看向灵的眼神透着几分笃定,一时自己说话都没有底气了。
“那在寻常人眼里看确实像疫,可是在我们满族人里还有一种情况和这个症状几乎吻合。”
“什么?”
向灵神色一凛,“蛊毒。”
伤狂一惊,“你的意思是……”
向灵点点头。
“可是万一就是疫呢?”伤狂还是宁愿相信天公不作美,也不愿相信人心险恶黑。
向灵摇头,“我亲自看了,他的手臂内侧有个芝麻大的黑点,那是蛊虫进入他体内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寻常人不会在意那个,只会以为是斑点。我自小配蛊,对这东西有天生的敏感。”
伤狂心一沉,声音低沉地说:“如此说来,就是有人故意害他了。”
“哼,恐怕没这么简单。”向灵冷笑一声,“这招叫做一石二鸟。”
伤狂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是啊,林雪这情况让寻常人看了只会以为是时疫,可是只要帝君派见多识广的东古来看,就一定会知道这不是疫症那么简单。而查下去就会发现是满族的蛊毒……
这摆明是要向灵顶这个黑锅。
“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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