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手指下意识地随着歌曲的旋律在轻轻敲击着,她对音乐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任何旋律,只要听过一遍,就能记住每一个音符,宋泽唱完,她已经把整首歌的音符记在脑海里。
“很好听的曲子,这是日本民谣吗?”雨瑄睁开眼睛,轻轻问道。
“是的,小时候外婆哄我睡觉时唱的歌谣,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的目光温柔如水,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哇……你外婆会唱日本民谣,很棒哦!你知道歌词大意吗?”她瞪大水眸,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
“不知道,外婆只是唱给我听,没有告诉我中文的意思。”宋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外婆……一定很疼很疼你吧?”雨瑄不禁问道。
“嗯!我外婆是日本人,是当年二战后留在中国的日本孤儿,她原本有机会回日本的,因为外公,她留了下来。我没有见过我的外公,五岁那年,我被送到外婆家,外公已经不在了。外婆每天牵着我的手上学放学,带我去公园玩,做好吃的东西给我吃,教我说简单的日语,每天晚上都唱歌哄我睡觉。
那时候,我刚离开爷爷奶奶,上海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陌生了,包括外婆。我不哭不闹也不理人,一起*就跑到大门口,坐在大门的门槛上,期待爷爷奶奶出现把我接回去。外婆像是读懂了我,每天像变戏法似的,变一些好玩好吃的东西出来哄我开心。我病了,外婆会整晚守着我,用冷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柔柔的说:‘不怕,不怕,泽泽不怕,有外婆陪着,泽泽一定会打败病魔的。’直到我烧退了,她才松了口气。渐渐地,我会笑了,会叫外婆了,外婆乐得眉开眼笑,说泽泽是天下最棒最乖的小天使。”宋泽沉浸在回忆里,整个人变得好柔软好柔软。
雨瑄却越听越心酸,心酸那个才五岁的宋泽,却过早地承受最亲最爱的人的离去,他的童年已经那样不快乐,长大后的人生也这么孤独。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喃喃地说:“泽泽……泽泽……如果爷爷奶奶还活着,如果外婆还活着,你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抓住她的手,温柔地亲了亲,无限眷恋地说:“不知道,但一定不是现在的我。瑄瑄,你知道吗?我喜欢现在的我,虽然不完美,虽然缺点多多,我却喜欢现在的自己。”
“嗯!”雨瑄点点头,柔柔地笑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用纤细的手指划过他俊朗的脸颊,顺着滑下他完美的下颚,最后停在他那有些粗糙的下巴上来回摩擦。
他的身体僵了僵,伸手拉下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很晚了,睡吧,瑄瑄!”
“嗯!晚安,泽泽!”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晚安!”他凑近她,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躺在这陌生的*铺,闻着*铺上散发出来的霉味,雨瑄久久未能入睡,她微微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宋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她睁开眼睛,冲她笑了笑,“怎么了?睡不着?”
“嗯!*上有味道,那你为什么还不睡?”雨瑄嘟起小嘴,眉头微蹙地看向宋泽。
宋泽轻叹了口气,把她拥进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轻轻哼唱着外婆的那首日本歌谣。
她躺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听着他性感低沉的声音,心里甜丝丝的,嘴角不自禁地就像月牙一样弯了起来,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很多年后,雨瑄已能流利地说日语,在看电影《海角七号》的时候,她听到茂伯用月琴演奏这首一直深植在她脑海中的熟悉的旋律时,终于知道这首歌的歌词:男孩看见野玫瑰,荒地上的玫瑰,清早盛开真鲜美,急忙跑去近前来,越看越觉欢喜,玫瑰玫瑰红玫瑰,荒地上的玫瑰。
那一刻,她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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