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周五傍晚,每周一次的万人空巷。忙了一周的上班族们已经迫不及待开始狂欢,不仅酒吧ktv已经人满为患,就连大型超市里,也到处都是手挽手推着购物篮的小夫妻。
苏然站在商场二层卖床上用品处,面对对面目瞪口呆的妈妈,一脸“你又在乱想什么”的不屑。
苏妈妈已经说不出话,指着苏然,半天才用颤抖的嗓音抖出一句——“你你你你你……”
“是的妈妈,你没有认错,我是你亲女儿苏然。”苏然清了清嗓子。
苏妈妈抓紧了手里的篮子,激动得难以自持,脑子被自家女儿刚刚的话轰炸过之后,一时间还没有恢复过来——
“我在帮楚天弈买床单,他的被我弄脏了。”
……
苏妈妈一句“被你用什么弄脏的”拼死在喉头突围,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大庭广众之下。在苏然的瞪视之中,苏妈妈深深沉了一口气,满脸的震惊与激动化成了一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天弈呢?”
“哦!说曹操曹操到”,苏然正要回话,一转头就看见楚天弈从拐角处的电梯上来了,手里提了一篮子的菜。
楚天弈见苏妈妈也在,远远地就微鞠了个躬,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苏妈妈定睛一看,小伙子一身白衬衫加黑色西装休闲裤,雪白的球鞋一尘不染,精神得不行,连带着篮子里的青菜萝卜都看着帅气了。
“阿姨好。”楚天弈乖巧地打了个招呼,见苏妈妈盯着自己手里的篮子,便解释道:“刚刚去买菜了。”
苏妈妈笑呵呵的连连点头,一会儿瞅瞅自家女儿,一会儿瞅瞅楚天弈:一个买家俬,一个买菜,这小夫妻日子过得……大老粗女儿总算是开窍了。想到这里,苏妈妈的贼笑的眼睛又亮堂了几分,看得苏然心里直打寒颤。
“你觉不觉得我妈表情怪怪的?”苏然目送苏妈妈走远,接过服务员手里接过来的床单,一边小声嘀咕着。
楚天弈一笑:“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说啥啊,就偶然碰到了,她问我在干嘛,我就说……”苏然一字不差地把方才的回话重复了一遍,觉得并无不妥啊:不就是昨天跑到楚天弈睡的客房看电视的时候,把泡面汤洒床上了么。摇摇头,不解:“不止我妈,今天出办公室的时候,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楚天弈盯着苏然的侧脸,憋住笑——
那是因为你下班的时候大喊了一声“楚天弈一会儿我们去买床单吧”……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苏然和楚天弈“同居”了。
虽然苏然一再强调,那只是“住在同一间房子里”——他们的规则很简单。苏然把卧室隔壁的客房收拾了出来招呼楚天弈,条件是楚天弈负责早每日的早晚餐,反正他也不会呆太久。
但自从安靖宣那一搅和到现在,短短半个月之内,苏然还是觉得生活发生了不少变化:比如,早上起来的时候,洗脸台上可以看到两只口杯;比如,搭在栏杆上的毛巾也多了一条;再比如,每天出门的时候都有人提醒自己别忘了手机钱包钥匙,就好像很多年以前,每天在院子门口碰到,他都会面无表情地提醒:
“你的红领巾呢……”
“喂,校徽……”
“你不会又忘了英语练习册吧……”
诸如此类。
所以,说是“变化”,也像一种“回到从前”的错觉——从头到尾,苏然都没有因为家里多出来一个人而感到不自在,反而是熟稔和心安。也许真的是因为同学了太多年了吧?苏然盯着楚天弈提东西上楼的背影,自顾自地想。
半个月的时间之内,非凡的一天已经连着把宋嘉桓和林一唯的两期都录完了,而刘紫薇也在昨天早晨飞往韩国治疗面部创伤。从熟人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然第一时间告诉了楚天弈,问他要不要去送机,楚天弈没有说话。可是中午上天台放风的时候,苏然看见他一个人站在楼顶,望着天空发呆。
苏然不知道他发呆的时候会想什么。就像她也不知道他忙到深夜、或者凌晨才回家又是为什么。包括他还坚持留在节目组的原因,都不得而知。
刘紫薇已经走了……那谁会是他留下来的理由呢?苏然情不自禁地怀疑自己,但是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自己身上,应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那万一他是无所图地留下来了呢?
……
苏然一边上楼一边思量,完全忘了看路,冷不防就撞上了楚天弈的后背:到家了。
楚天弈把东西放好,轻车熟路地提着食材就进了厨房,压根儿没搭理苏然。
“喧宾夺主”四个字飘过苏然的脑海。她耸耸肩,把鞋子踢掉,一头栽进沙发里,随手摁开了电视。
饭菜香从厨房里飘出来的时候,电视里适时地响起了新闻联播的片头曲。嗯,家庭生活之标准配置。苏然手里捧着玫瑰花茶斜躺在沙发上,悠悠地喝了两口——是的,自打楚天弈入住,苏然家突然多了一系列提高生活品质的东西,比如各类药品、茶品、盆栽、挂饰,就连窗帘,也被楚天弈以“田园风居然和哥特式窗棂搭在一起苏然你的审美都喂狗了么”为由,而大换了一次。随手调了几个台,都是些时政要闻。苏然索性换了个姿势靠好: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楚天弈来回忙碌的情景。
劳动了一天下班回家,就是应该享受这种天伦之乐啊。苏然支着脑袋,满意地观赏着楚天弈贤惠能干地挥动锅铲的样子。
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楚天弈穿着围裙,夹了一筷子排骨出来的时候,苏然才猛然醒悟……这性别角色貌似反了……
“张嘴……咸不咸?”楚天弈一脸认真,等着苏然的回答。
苏然咬下一口,含混不清地答道:“刚刚好。”
楚天弈把剩下那一半排骨放进嘴里,亲口尝了尝,若有所思,又转身回厨房了。
大哥……那个……是我吃过的诶……
瞬间心跳如洪钟,苏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对了。
楚天弈踏进厨房之前,不经意地瞟了电视机一眼,屏幕底端滚动的新闻快讯却恰巧抓住了他的眼球:
风华集团注资入股大成公司,力挽颓势。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哗哗水声,楚天弈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探出头一看,苏然正把洒了汤的床单往浴室里搬。
苏然为自己“闲坐看新闻”的大老爷们儿形象感到了一丝内疚,想着要不劳动劳动意思一下?于是灵机一动,把弄脏的被套和床单搬了出来。“这一床东西还真不少……”苏然左右环顾,也没看见合适的盆,索性把浴缸堵上,开始蓄水。
楚天弈把最后一个菜端上了桌,眼前突然一黑——
苏然正靠着墙打盹,眼睛才睁开,就是一片漆黑——
“我靠我不是失明了吧!”
楚天弈站在餐厅里听到这一句,登时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我也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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