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链男等不及了,踉踉跄跄爬起来,捂着鼻青脸肿的头大肆吼叫:“你们这帮饭桶,还等什么,给老子抓住她!”一帮人蜂拥着就往苏然身上扑,她矮身躲过一个,一个回转,再踹倒另外一个,刚踢飞了一只朝她抡过来的椅子,又夺过另一个手里的玻璃杯,对准人膝盖就砸……一时间,撞击声、碎裂声、尖叫声、求救声、骂声沸腾,整个大厅一片乌烟瘴气。在人群外围根本挤不进来的楚天弈,眼睁睁看着苏然以寡敌众,心都焦了。
眼看着苏然杀气腾腾径直朝自己走来,金链男有些哆嗦,大喊了一声:“阿皓!阿皓呢?阿皓给我舀下她!”
那个叫“阿皓”的,当即敲碎了手里的空酒瓶,舀了剩下半截就迎了上来,金链男赶紧趁机躲到了后头。
楚天弈大惊,不顾一切突破人群。
等到阿皓走到苏然面前看清她的脸的时候,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呼吸太急促,只听见断断续续的“你……你怎么……”
苏然也呆住了。在极其短暂的反应时间过后,苏然抬起手,“啪”地一巴掌打在阿皓脸上,霎时,整个半边厅的人都安静了。
苏然左手按住了自己的腹部,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气,还是因为痛。“苏成皓……你……”
被打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个头不矮,但是很瘦,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看得出来脸色苍白,气色非常不好,一双眼睛深深凹陷。他捂着脸,没有抬头。
“成皓……怎么会是你?”楚天弈赶到了苏然身旁,一只手扶住了苏然的肩膀,眼睛却盯着对面的年轻人,难掩一脸的讶异。
那人听见楚天弈的声音,这才缓缓抬起头:“……天……天弈哥……”
楚天弈明显感觉到了手下,苏然的肩膀在剧烈抖动。
“跟我回去”。不容反抗。
苏然抓起苏成皓的手,奋力把他朝外拖,在众目睽睽之下艰难地走了两三步远,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力,就被苏成皓推出,重重撞在了赶来扶的楚天弈怀里。
“我不要你管!你滚!”苏成皓对着苏然吼,脖子都粗了,青筋暴起。
“滚你大爷!跟我回家!别在这种地方丢人现眼!”苏然回过身来,瞪着苏成皓,眼睛都要瞪出血来。
“你不也在这种地方丢人现眼吗!”
“你……”一股怒火冲上头,苏然正要往前冲,就被楚天弈拦腰死死抱住了:“苏然,别冲动。”他不拦还好,这一干涉,让苏然心里一直死死绷住的某根神经彻底断裂了……她看着苏成皓的眼神,瞬间变得暴怒。
楚天弈力气不小,但是苏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孩子,就在他感觉到自己快要制不住手里的人时,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条子!”
“撤!”金链男低吼了一声,一大群红男鸀女,包括苏成皓,就如同躲避瘟疫一样向后门方向迅速逃窜,乌压压的一片混乱。
苏成皓还没有走两步,突然顿了一顿,回头看了还不明就里的苏然一眼,眼神突然一变,就把一样东西往她手里重重一塞……
“姓名!”
“苏然。”
“楚天弈。”
“那是他化名,不用管他。”苏然道。
坐在对面的民警老李,今年刚过五十,一听苏然这么说,把笔往桌上一搁,竖眉,极为不满。
“警察叔叔你让他走吧,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他就是个不明真相的路人,没事瞎抢镜。”苏然一本正经地对警察说,又转过头来看着楚天弈,“你有没有听说过留得青山在啊,出去赶紧叫人来把我捞出去呗。”
老李脸都黑了,心想你们这是公然藐视王法啊!
“警局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啊?啊?好,你说和他没关,你有啥证据?为啥刚刚我们赶到的时候,你们在抢这包东西?”老李捏着一个方形透明密封袋儿,在苏然和楚天弈眼前晃了晃,里头赫然装着几颗药丸。
“警察叔叔,这你就不知道了”,苏然看着老李,一脸诚恳悲切:“他专业抢我东西,十几年不动摇。”
楚天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突然意识到不合时宜,急忙咳嗽了几声来掩饰。
老李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痛。“好,就当这是你的,你说,这是哪儿来的?你的上家是谁?你要这个是自己服用还是贩卖?”
“叔叔,这玩意儿是啥呀?”苏然认真地问道。
“混账!你攥在手里的你不知道是啥?说!哪儿来的?谁给的?”老李终于有些怒意了。
苏然识相地闭了嘴,不再说话,眼睛看向了一边,嘻嘻哈哈的表情一扫而光,换成了难得一见的凝重。
苏然打死也不会说出“苏成皓”这三个字的,她宁愿回家用私刑,也不会在警察面前抖出和自家弟弟有关的任何信息,哪怕最后要赔上自己的名声把这烂摊子扛下来。同时,警察提的问题也在她的脑子里盘旋,所以她现在,震惊、烦闷得只能保持沉默。楚天弈看着苏然的侧脸,心里涌上一些意料之外的情绪。
“大哥,我能打个电话么?”楚天弈毕恭毕敬地问。
老李有些狐疑地看了楚天弈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半小时之后,另一个警察走过来,对老李招了招手,老李急忙起身迎了上去。看样子是老李的上级。
那人贴在老李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老李有些吃惊,偏过头来重新打量了一眼两个年轻人。落在苏然身上的目光还有些怀疑的意思,但是再看楚天弈时,似乎又被说服了,于是点了点头。苏然把老李的神情看在眼里,又想起晚上停车那事儿,心里平添一丝郁闷:歧视无处不在。
郁闷归郁闷,意想不到的是——“你们可以走了”,老李这回语气还颇有几分客气。
“为啥呀?”苏然义正言辞,“警局怎么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老李只当苏然是故意在反讽,一张脸又黑了,“……刚刚是误会……”
“误会?”苏然指着那包药丸,刚想说“那不有证据吗”,就被楚天弈紧急制止了,一边拽着苏然往外走,一边对着老李又是道歉又是道谢……刚刚从high pub一同被警察带进来、坐了满屋子正在录口供的混混和太妹,齐刷刷地看着被楚天弈拖走的苏然,心中飘过一句:歧视无处不在。
两人好不容易又坐上了车。吐了一场、打了一架,又进了一回局子,苏然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正趴在车窗口,呼呼地吹着风。等了一会儿,她也并没有要问楚天弈话的意思,于是楚天弈也默契地开了个无关紧要的话头: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怎么说?”
“……嗯……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苏然自动把楚天弈的话理解成了莫大的表扬,心情舒爽。
苏然和自己,真的是很不同的类型。楚天弈想。从小到大,自己总是中规中矩,把该做的事情做到最好,符合周围所有人的期待。但是苏然……总是超出大众期待……比如她现在的身手,就是长年“为非作歹”练出来的本事,老实说,自己不是没有羡慕过——因为苏然飞檐走壁风生水起的样子,看起来很潇洒,很尽兴,很漂亮。
“对了,我家还住老地方,送我回那儿也行”,苏然的话打断了楚天弈的沉思,“我自己住那地儿在郊区,开过去太远了,你晚上回来不方便。”
楚天弈“嗯”了一声,又突然转头看了苏然一眼,皱眉:“……你就这么着回去,叔叔阿姨还以为我对你干什么了呢。”
“嗨,就你这样儿还能对我干什么,不被我干点什么就不错了……”苏然随口一接,一边低头检查自己全身,全然没注意到楚天弈额边三条黑线。
不过话说回来,这副样子直接回家确实不像话:衣服上满是酒渍,衣服裤子都在打架的时候划得更破了,头发还散得不成样。问题倒不在于如何解释自己又打架了,而是……成皓。苏然最大的弱点之一就是,永远无法淡定地撒谎,何况一想起苏成皓,想起爸妈,还真不是滋味……
“那个……你说得也是……那怎么办?”
“先去我住的酒店清理一下吧,其余的事儿再说呗。”
苏然没有异议,楚天弈开着奥迪,直接到了凯盛大酒店楼下。
苏然跟着楚天弈进了他的单人间。
“你爸妈呢?”
“住我大伯父家。”
苏然迅速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和楚天弈的行李,也没有再问“那你怎么一个人住酒店啊”之类的问题,因为从酒店房间的类型、行李的数量、摆放的位置等等,可以推测出很多信息,这比楚天弈任何似是而非的回答都要准确、具体得多。苏然面上仍是不经意,跟着楚天弈走到屋子中央,就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楚天弈从壁橱里取了一件睡袍出来,递给苏然:“要不先去洗个澡,这个就舀来将就一下吧。”
苏然点点头,换了拖鞋就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
“砰”地一声,浴室门开了。
“楚,天,弈!”
坐在窗边自斟自饮的楚天弈被惊得一口酒呛住,急忙起身过去。
只见苏然换了浴袍,踩在拖鞋里,海藻般乌黑的长发*地散在双肩,和雪白的浴袍对比鲜明。而那张脸,则是直到现在才完整地呈现出它原有的美丽、精致,除了一双大眼睛盛满怒意之外,似乎并无不妥……楚天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水是冷的……”
楚天弈抑制住了自己要惊呼的冲动,火速冲到壁橱前拽了一张浴巾就冲了回来,着急忙慌地往苏然身上一包……“我我……早上发现热水有问题的时候就报修了……可能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你赶紧先出来,去被子里躺一下吧……”
苏然全身都还在抖,她走过楚天弈身边的时候,准确地停顿了一下,用刀片般的眼神横了楚天弈一眼,楚天弈把口水用力一吞,大气不敢出。
一向滴水不漏、从容不改的楚天弈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想起了一段往事。
初三那年冬天下了大雪,课间,少见下雪的南方孩子们都倾巢而出,课间的操场一片欢腾。苏然从年级组办公室领完表格出来,正快步往教室走,一秒也不想多呆。
有一群男生正在打雪仗,他们都喜欢苏然。所以说,青春期的孩子不懂如何正确吸引女生注意——其中有一个,举起一团雪就往苏然身上抛。
换做别的女生,嗔怒着就会反击,然后大家追追打打不亦乐乎。
但是苏然瞬间就僵住了,因为那一团雪好死不死地落在领口,掉了进去,化了开来,透心凉。苏然木然地转过头,看见了朝他抛雪团的那个男生。
……
放学的时候,操场上多了一个,人头雪人身的,半雪人。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男生,从胸口以下,都被埋在了西侧背阴处高达半人的积雪里。
那时候楚天弈正好路过,在一大群女生撒过来的雪花中,风度偏僻地穿行着。目睹苏然亲自把人拖到雪堆里埋起来的时候,他和整个操场上的人一样,都忘记了言语……或许那时候“珍爱生命,远离苏然”这句话,就已经如同校训一样,在莘莘学子心中生根发芽。
同时,大家也都知道了一件事,苏然怕冷。直到现在,助理小徐捧上来的任何饮品,都不会低于40摄氏度。
楚天弈心有余悸,赶紧掏出了手机,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酒店派来的维修人员在里头捯饬,楚天弈一身冷汗地在外边盯着,苏然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楚天弈把吹风机递给她的时候,苏然正一手舀过放在窗边小桌上的瓶子,仰头就灌……楚天弈扶额:“还没喝够啊?”
苏然眼皮都没抬:“取暖。”
得,楚天弈没话说了,悻悻走回浴室旁边继续监工。
等他自己洗好澡出来的时候,苏然已经倒头睡下了。楚天弈瞥了一眼小桌上的xo,已经见底了……不过也没辙,想到自己好歹也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楚天弈心中有愧,于是一声不响地,再从壁橱里舀了一床被子,裹起来就睡在了地板上。
苏然迷迷糊糊听到动静,翻了个身,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12:30。晕乎乎环视一圈,单人间里也没有像样的长沙发,就有些过意不去:“要不还是我睡地上吧……我怎么能让你一大老爷们儿睡地板呢?”
这语气渀佛就是一大老爷们儿对小姑娘说“我怎么能让你一女孩子家睡地板呢”一样,那么man,那么自然。楚天弈哭笑不得,“没事,你是客。”
苏然醉醺醺的,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才是客呢!瞧不起谁啊……不说多了,凭我爹在这地儿呆的年头……”,苏然伸手一比划,“我也算一地头蛇二代呀,你上来吧。”说着就要翻身滚下床。
楚天弈来拦,说啥也不让,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分钟。如此近的距离,呼吸相闻,楚天弈甚至嗅到了苏然周身散发的酒气,混合着沐浴液的香,清新之中带着迷醉。
“得了,都躺床上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苏然正气凛然地甩下一句话,“呼”地一声就睡死过去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酒店的地板,投影出一块长方形的光亮。玻璃窗之外,高架桥之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城市,又开启了新一轮的运转。
楚天弈靠坐在床头墙壁上,悠闲地翻着报纸。
苏然梦见了一只超级大超级呆萌的贵宾犬,扑上去就蹭。可是那只贵宾犬一直不安分,苏然就强狗所难地,越抱越紧……
楚天弈感觉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用力加大了,冷汗直流……
“啊!——”
一声长达五秒钟的惊呼,苏然拖着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缩到了床尾,手指着楚天弈阵阵颤抖:
“你你……我……这是怎么回事!!!……”
楚天弈把报纸轻放到一边,好整以暇地把手臂环在胸前,“怎么那么大反应?看你那样……也不是第一次啊。”
什么?!五雷轰顶!
“下流无耻人面兽心!……我明明就是第一次啊!……”苏然气得脸都白了,老子的清白可昭日月!
楚天弈一副“哦原来如此”的表情,暧昧地笑道,“不过……你力气真的好大,我很被动啊……”
听到这句话的苏然,脸色的变化美轮美奂,先是由白变成惨白,后是由惨白变青,最后涨得通红,要滴出血来……她把头深深地埋到了被子里头,似乎一辈子都不打算出来,整个房间,陷入一片由羞愤和尴尬编织成的,沉默,之中。
半晌,诈尸一般,苏然猛地抬起了头,悲壮地问了一句:“你想我怎么负责?”
“噗……”楚天弈彻底把持不住,大笑了起来,因为笑得太急还不住咳嗽。
“那个……”,楚天弈强忍住笑,“医药费。”
苏然也懵了,啥?搞得人家要进医院?太荒唐了吧!
楚天弈这才觉得玩笑开得也差不多了,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啊,你昨晚把我被子抢走了,搞得我都感冒了。”
被子?
苏然这在注意到,自己这一侧的床底下,有团被子在地板上呆着。
朦胧中睁眼的苏然,看见自己和楚天弈睡在同一张被子底下、且自己还环在人家腰间的场面,过度震惊,一声尖叫冲破云霄,但那声尖叫没有吵醒她自己尚在游离的智商。于是她想当然地认为,发生了一些事情……
不是第一次?
对啊,看你抢被子抢得这么得心应手手到擒来,小时候没少踢被子抢被子吧。
力气大?被动?
可不是吗你力气这么大说抢就抢了我欲哭无泪啊。
苏然和楚天弈,分坐在床的头尾,默不作声地进行着眼神交流,“刺啦”一声,空气里火花四射。
楚天弈你个衣冠禽兽刚刚故意误导我!
猛然想清楚了事件始末的苏然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像只小野兽一般,一声咆哮就扑了上去,恨不得当场啃断楚天弈的脖子。
“你力气果然很大……我真的很被动……”被压在床上呼吸困难的楚天弈,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苏然顿起杀人偿命同归于尽之心。
“叮咚”一声,门铃清脆地响起,楚天弈热泪盈眶——救世主啊!福音啊!
苏然气鼓鼓地爬下床,一个大力就把门掀开了……
“你……你……你们……我的老天爷呀!……”
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的苏妈妈,惊得嘴都张成了圆形。她的目光一会儿落在苏然身上,一会儿落在床上的楚天弈身上——一张床,两件同样的浴袍,苏妈妈顿时泪光泛泛。
苏然急了,“妈妈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我们……”
苏妈妈一摆手。苏然噤声。
“妈不是生气,妈是高兴……”
苏然和楚天弈一齐倒地。
苏然极其鄙视地瞅了自家妈妈一眼,接过苏妈妈手里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这边楚天弈也已经起来了,利索地给苏妈妈倒了杯茶。苏妈妈接过茶杯,用别有深意的目光打量着楚天弈,害得他又一次冷汗直流。
“天弈呀,谢谢你昨晚上照顾苏然”,苏妈妈着重强调了“照顾”二字,这让楚天弈意识到,今早上自己开的玩笑,一点儿也称不上过分……
“哪里的话。昨晚上我们出去逛的时候,路上遇到一哥们儿车坏了。苏然一听那马达声,说自己能修,就爬到车底下给人修车去了……车倒是修好了,就是人爬出来的时候一身机油。还好那地儿离这个酒店不远,我就问她要不要上来清洗一下再走……结果弄完了就晚了,她说大半夜回家敲门怕吵醒您二位,所以就留下来休息了一晚上。”
“可不是嘛,大半夜回来可不得吵醒我们!”苏妈妈笑得春风满面。楚天弈无语凝噎。这时候,苏妈妈的手机突然响了,“喂?诶!老赵呀?好好我就来就来!”
放下电话,苏妈妈没来得及多道别就奔出了酒店房间,奔赴老太太们的聚会,出门时对苏然喊了一声:“乖女儿妈妈先走了啊!”
苏然换好了衣服,“哦”了一声,出来的时候只见到老妈风一样的背影,都没来得及抱怨一声“妈你给我带这身衣服是想让我穿着a字裙在丛林里飞檐走壁吗?”
浅黄色套装裙子和高跟鞋把苏然衬托得十分精优雅。她把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装好,站在门口。楚天弈也走了过来。
“谢谢。”
楚天弈知道,苏然是指自己刚刚没有说出“苏成皓”三个字。
“不谢。”
苏然从这句回答里,也听不出多余的感*彩。楚天弈背着窗,晨光勾勒出他高大俊秀的身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苏然有一种直觉,渀佛楚天弈又变回了楚天弈,不是刚刚那个开着无聊玩笑的楚天弈,而是。
一如多年前,她在台下仰望的那个,楚天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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