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海石心想,以我在武林中的身分地位,你对我如此傲慢,未免太也过份。素闻此人武功了得,心狠手辣,长乐帮却也不必多结这个怨家。于是客客气气的道:“谢先生,这本是敝帮自己的家务事,麻烦到你老人家身上,委实过意不去。请谢先生引见之后,兄弟自当再向谢先生赔不是。”
谢烟客冷冷的道:“贝大夫,你是江湖上的成名豪杰,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是个响当当的脚色,是也不是?”贝海石听他语气中大有愠意,暗暗警惕,说道:“不敢。”谢烟客道:“你贝大夫的话是说话,我谢烟客说话就是放屁了?我说我这里没有你们的石帮主,阁下定然不信。难道只有你是至诚君子,谢某便是专门撒谎的小人?”
贝海石摇摇头,道:“不敢,不敢。说来惭愧,长乐帮不见了帮主,要请外人引见,传了出去,江湖上人人笑话。谢先生既说没有,我们远道而来,只好在摩天崖找这么一找,谢先生万勿多心。摩天崖山高林密,好个所在。指不定敝帮石帮主无意间上得崖来,谢先生静居清修,未曾留意。”
谢烟客寻思,这伙人为玄铁令这般大张旗鼓的上来,还会有什么好事?凭着谢某的名头,长乐帮竟敢对我如此张狂,自然是有备而来。他知道此刻情势凶险,心中一转念,突然身形飘动,转向米香主身侧,左手食指已点了他穴道,右手五指抓住了他后心。
谢烟客微微一笑,说道:“米香主,得罪了。”米香主怒容动面,却已动弹不得。
贝海石愕然道:“谢先生,你要怎地?当真便不许我们找寻敝帮帮主么?”谢烟客森然道:“你们要杀谢某,只怕也非易事,至少也得陪上几条性命。”
贝海石苦笑道:“我们和谢先生无怨无仇,岂有加害之心?何况以谢先生如此奇变横生的武功,我们纵有加害之意,那也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大家是好朋友,请你将米兄弟放下吧。”他见谢烟客一招之间擒住米香主,心下也是好生佩服。
谢烟客右手抓在米香主后心的‘大椎穴’上,只须掌力一吐,立时便震断了他心脉,说道:“各位立时下我摩天崖去,谢某自然便放了米香主。”
贝海石道:“下去有何难哉?午时下去,申时又再上来了。”谢烟客脸色一沉,说道:“贝大夫,你这般阴魂不散的缠上了谢某,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贝海石道:“什么主意?众位兄弟,咱们打的是什么主意?”随他上山的其余七人一直没有开口,这时齐声说道:“咱们要求见帮主,恭迎帮主回归总舵。”
谢烟客虽制住了对方一人,但见长乐帮诸人竟丝毫没将米香主的安危放在心上,仍然自行其事,绝无半分投鼠忌器之意,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罢甘休,他在练功中已几乎耗尽内力,若不能保得林高李,让他被长乐帮挟持,而长乐帮极可能借此得到玄铁令,那便有了制他的利器……
但是今日太也不巧,强敌猝至,却适逢自己内力衰竭,若死保林高李,致自己不能全身而退,那可就一世英名付之于流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念及此,谢烟客快速几招逼退众人,抽身引退。
谢烟客在陡陂峭壁间纵跃而下时,想到林高李落于敌手,自此后患无穷,登时大是烦恼,转念又想,待我内力恢复,赶上门去将长乐帮整个儿挑了,只须不见林高李之面,他们便奈何我不得。但若那林高李受了他们挟制或是劝诱,一见我面便说:‘我求你斩下自己一条手臂。’那可糟了。但现在也别无他法,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此事不可急躁,须策万全。
长乐帮诸人逼走谢烟客,很快找到林高李。林高李只能乖乖地跟着走了。
贝海石等人历尽波折,总算找到一个稀里糊涂的替罪羊。便回总舵安心等着善恶二使前来发侠客岛腊八宴的邀请铜牌了。
谢烟客次日再上摩天崖时,猛见一个高大的汉子站在松树之下发楞。
谢烟客想,我这摩天崖快成了人人想来就来的地方了,他满腹狐疑与愠怒地问:“阁下何人?”
汉子说:“是谢先生吗?在下林冲!”
“哦!”谢烟客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好一员虎将。
“接到您的电话,我打听到您居于摩天崖上,便火速赶来,虽则冒昧,但先生必理解我牵挂小儿的殷殷之情!”
“这个……”谢烟客想到长乐帮竟从摩天崖上将林高李从他手中抢去,实在太损他的形象,不由得面红耳赤。
“犬子蒙先生关照,在下不胜感激,给先生添麻烦了!”林冲躬身作礼。
谢烟客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连逊谢的话都说不出了。
林冲见谢烟客默不作声,稍停,又说:“先生念在下思儿心切,相烦让我们父子相见!”
谢烟客实在无可回避,只得老了脸,说:“令郎已被长乐帮帮众,乘我不备时……劫走……”
“啊!”林冲大吃一惊,“久闻先生武功盖世,如何……如何竟然……”他一时说不下去了。
谢烟客浑身燥热,却不能不硬着头皮说:“只因我练功耗尽内力,遭到长乐帮九大高手的暗算围困……”
林冲虽然在震惊之中,思路并不混乱,他又问:“长乐帮如此劳师动众,必有重大图谋,却不知为何要劫一幼儿?”
幼儿?林高李怎么是个幼儿?谢烟客稍一楞神,觉得林冲可能是急火攻心,不会措词了,况且他的心事并不在这里,于是说:“他们是为了玄铁令……”
“玄铁令?”林冲稍一转念,又说:“莫非内子已经得到先生的玄铁令,长乐帮欲劫犬子以为要挟?”
嗯?谢烟客又是一楞,听这话,林冲是没有玄铁令了,谢烟客回想一下与林冲的通话,确实没涉及玄铁令,是自己想当然了……
不过,与他夫人通话时,却明确知道玄铁令不在她手中……
那么,玄铁令只能是在林高李手中了……
“林夫人没有得到玄铁令,玄铁令是……是在令郎手中……”谢烟客说,但不觉之中,语气也不敢肯定了。
“什么?”林冲这一下吃惊,比刚才更甚,“犬子得到了玄铁令?他……他一个小小幼儿,怎么、怎么能得到这个东西!”
林冲第二次说到“幼儿”这个词时,谢烟客无法不在意了,“幼儿?你的孩子还算幼儿吗?都大小伙子了!我看着……比你还高了!”
如果唐伯虎曾经一笑二笑连三笑,那么林冲就是一惊二惊连三惊了,“你……你没搞错人吧?我的孩子才两三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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