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程思哲跟着母亲与洋继父地质学家马瑞安在大洋彼岸的美国生活了十六年。
在这不长不短的十六年里,他已经由一个懵懂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健壮的青年,在他防不胜防的潜意识状态里不自觉地被西方文化同化了。
比方说他已经不习惯用筷子了,他已经讲不了那口流利的阜新话了,他几乎逐渐模糊了程家大院的大门朝着哪个方向了……
但是,关于当年祖父祖母向天而泣的画面却时常在他的脑海中回放,开始,他不懂得祖父母那份悲天悯人的痛楚,后来,他慢慢地将那画面转化成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那种曲终人散的无奈和孤独,一切就了然于心了。
那个画面让程思哲小小的心底里充满了对那个家带着无比的眷恋和感伤。马瑞安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继父。程思哲热爱他如同热爱自己的妈妈一样,但是,不管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继父与继子的关系总是那么微妙而敏感,那么脆弱又含蓄。
十六年,他和马瑞安之间村来没有任何争吵,他们友善得如同朋友,但在程思哲心里其实是有些排斥叫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爸爸的。
他们之间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他相信马瑞安也一定能感觉得到。
他并不想主动地去逾越那道屏障,或者马瑞安也是。
有时候程思哲也反思那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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