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还未触及牧羽菱的皮肤,脸上便挨了一拳。
不知何时,历子瑜已然站在了牧羽菱身旁,一手握着她的腰,另一只拳头紧紧握着。
历新被揍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隔着空间望向历子瑜,挂着血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他脸上很脏,像是几个月没洗过脸一般,当那道血珠挂在他嘴角又加上他诡异的笑容时,煞白的白炽灯下,他像是幽灵一般。
历子瑜稳稳的站在牧羽菱身旁,把她揽在怀里,冷喝:“历新,离她远点!”
历新仿佛没听见一般,毫不在意的拭去嘴角的血渍,朝着牧羽菱靠近,“历子瑜,我偏不听你的,我就是要离她近一点,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言语间,他已经朝着羽菱靠近,一伸手,便可以触到她。
“历子瑜,你忘吗?四个月前,我可是尝过她全身味道的那个男人…”
历新笑得分外怪异,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中了魔症一般。
历子瑜没有说话,揽着牧羽菱,把她扶在审讯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又替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捧在手心里,“手凉,用这个捂捂就好了…”
这一幕到是让历新大跌眼镜,印象中的历子瑜从来都是冷漠到令人发指的男人,可是这一刻,他明明就在历子瑜脸上看到了含情脉脉。
其实,这四个月历新的日子过的并不好,被历子瑜废了男根,还废了一只胳膊,直到现在,他的右臂还无法抬起来,连最简单的一些小动作都无法完成。
那个暴雨夜他逃出历子瑜的魔掌以后,便迅速在附近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躲起来,直到历子瑜的人不再搜查,他才找机会离开。
好巧不巧的是,他离开以后就碰到了王俊赫和张峰,两人同时问他牧羽菱的下落,他哪里知道?
只好说不知道。
原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却不料,王俊赫根本就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那一天,他看到张峰眸底的愤怒,“你碰了她?”
那个“她”,自然指的是牧羽菱。
察觉到张峰心中的嫉妒,他呵呵一笑,“自然,送到嘴边的肉,我为什么不吃?”
“别忘了,这可是你把她送到我嘴边的!”
张峰当下就发了火,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很快,王俊赫也没有放过他,扯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质问他,“你为什么要碰她?”
张峰看着这几个男人都那么在乎牧羽菱,突然很嫉妒。
他狂笑着,舔掉嘴角的血,“为什么?你们给她下了药,又把她送到我嘴边,要知道,我一直觊觎她…”
就在那一刻,王俊赫下了死命令,把他像狗一样用铁链子拴了起来。
关在马房里。
于是乎,他像狗一样的活着。
苟延残喘的活着。
每天吃不饱,睡不着,穿不暖。
每当他想睡觉的时候,都会有人过来问候他的菊/花。
那个时候,他恨。
下意识的恨,恨那个叫牧羽菱的女人。
他见不得她好!
既然这么多人都变着法儿的折磨他,他索性就折磨牧羽菱好了。
每次张峰的人来折磨他的时候,他都会说一些诸如这样的话:
牧羽菱的咪/咪很白很圆润,至少是d罩杯,一只手握住刚刚好。
牧羽菱的屁股又圆又翘,每次只要一想到我干过她,我的心就会莫名的兴奋。
牧羽菱的皮肤很白、很细,像是丝绸一般滑腻,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她中药时迷乱的眼眸。
那小模样儿,能让这世上所有的男人疯狂。
每当他这么说一次,张峰的脸色就难看几分,又把他往死里揍几分。
他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心里却忙碌的很。
他一直都在想着,要怎么样让这些在乎牧羽菱的男人们都伤心。
便他不知道的是,历子瑜已经悄悄掌握了王俊赫的行踪。
可是,历子瑜没有抓王俊赫,而是令王三五悄无声息的放他走了。
没人知道历子瑜打的什么主意,只有历子瑜自己心里明白。
其实,他是带着私心的。
只要王俊赫不回来,坐实不了证据,就算有人说牧羽菱是王俊赫的女儿,也没办法。
但是一旦王俊赫回来,只要采集到王俊赫和牧羽菱的dna,结果便不言而喻。
到那个时候,就是他有心包庇历太太,也是不能的。
这个社会很现实。
弱肉强食。
虽然历太太是个好人,但是那些人可不会这么想,他们会把对毒品的恨都转加到历太太身上,历太太的n市将会抬不起头来。
而郝家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把他和历太太的爱情打压至死。
好不容易才换来今天的局面,他的历太太失而复得,他不得不小心。
尽管这个决定违背了他指挥官的职责,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说他和历新是兄弟,他们是哪门子的兄弟?!
历新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已!
若不是他母亲去世的早,老爷子根本不会把他接进历家。
往事一一从记忆里掠过,两个对彼此都没有好感的兄弟对视着。
一个高大冷漠凌厉,宛如天神。
一个蓬首垢面,神情半疯半颠,半人半鬼。
白炽灯太亮,泛着清冷的灯光让人羽菱觉得有些寒意。
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热气透过杯子传递到她手上,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历子瑜站在那里,皱眉望着历新,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羽菱坐在那里,手里捧着杯子,握了又握,缓缓道:“历新,曾经,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那个时候,子喻总是欺负我,冷落我,很多时候,你就是寒冬里的一束阳光,照耀着我冰冷的心…”
她垂眸,视线落在杯子上,表情安详,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优美的往事一般。
“其实,那三年里,我经常晚上一个人偷偷的哭泣,有时候,我甚至想,既然历子瑜这么不待见我,我为什么还要厚着脸皮留在他身边,是不是犯/贱?这样毫无希望的婚姻,倒不如离了算了…”
“可是,那个时候的你,总是淡淡柔柔的给我一句安慰,一个微笑,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知道要怎么挨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的微笑。”
“我讨厌冬天,一直很讨厌很讨厌冬天,可是,见到你的微笑的时候,我觉得冬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虽然后来你又对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可是,我不恨你…”
“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恨你…”
“我知道你可怜,因为你在历家跟我一样,永远都是被人嘲笑的那个,永远活在阴暗的角落里,被人厌恶,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我想要放弃我的婚姻的时候,我就会告诉我自己,牧羽菱,你看看历新,他在历家的阴暗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不都是一声不吭的忍过来的么?你才遇到这么几句嘲讽就退缩了吗?”
“那个时候,我以你为榜样…”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淡刷白的灯光打在她的头发上,有星星点点的光泛起来,像是天上耀眼的星星。
历子瑜站在不远处,凝视她,神情复杂。
牧羽菱说的这些,他都知道,那个时候,他把挽歌的车祸归咎在历太太身上,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厌恶历太太,每天和不同的女人过夜。
虽然他从来不碰那些女人,却总是喜欢这样欺负牧羽菱,媒体大肆渲染,越离谱,他就越开心。
因为牧羽菱会很伤心。
很长一段时间里,看着牧羽菱伤心,他就开心。
那个时候,看到牧羽菱背着人偷偷的哭泣时,他总是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历子瑜,她不开心,你就开心了!
如今想想,自己何其愚蠢!
他舍弃了家里的珍珠,整天捧着外面那帮鱼眼欺负历太太,到如今,悔不当初。
尤其是挽歌回来以后,当他知道那个保温桶里的鱼汤里藏着最新式的毒/品时,他才知道,其实,挽歌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单纯。
历新显然没想到牧羽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太脏,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却依稀看到他眼睛里隐隐泛着水汽。
其实,从前种种,不过是他见牧羽菱过的不好,想要挖历子瑜的墙角而已…
却不想,她还竟然善良的把自己当成是好人。
心上有什么东西似乎破裂开来,带着毁灭性的狂风,漫开盖地呼啸着刮过来,心里早已是狂风暴雨一片。
那个时候,他和牧羽菱关系多好啊!
那个傻傻的丫头,是那么的相信他,每次都以最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前,却从来都带着一种孤勇。
她说她爱历子瑜。
即便是历子瑜不爱她,她也爱历子瑜。
她爱历子瑜,与历子瑜无关。
其实,很多时候,他的心里是酸涩的,带着某种恨意嫉妒着历子瑜。
那是怎样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只有他自己明白。
现如今,牧羽菱旧事重提,多少往事回荡在风尘里。
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从他向牧羽菱下手的那一天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牧羽菱的话,让两个男人都浸入往昔的记忆里,明明是记忆,却一样可以撕扯着心口,微微的散发着疼痛。
“够了!”
历新突然出声,打断牧羽菱的话,“牧羽菱,你不要再说了!”
“关于那天晚上,我没什么可说的!”
“当时你被下了药,神智不清,一直拉着我叫历子瑜的名字!”
像是突然发/泄般的吼出这么一段话来,历新就缩回墙角里,再也不出声了。
历子瑜两只眼睛涨的痛红,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突起来,像是随时会爆裂一般。
不过是眨眼之前,他就抡起拳头,朝着历新砸过去了!
“畜生!”
“他是你嫂子!”
历新似乎是挨打成习惯了,竟然一点也不还手,任由历子瑜打他。
还一边朝着历子瑜笑,“历子瑜,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会玩―就玩嫂子…”
历子瑜简直要气疯了,每一拳都是狠手。
牧羽菱甚至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历新挨打,到最后只有抱着头缩成一团的份儿。
羽菱实在不忍心,急忙跑过来,把历子瑜拉开。
“好了,历子瑜,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死他又有什么用?”
历子瑜的胸口因愤怒而剧烈喘息着,眼睛里都是可怕的血丝,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站在那里,平复了半天,才稍稍稳住心神。
看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历新,他厉声质问,“历新,那天你和郝静、张峰三个人到底筹划了什么?”
“你和郝静一个带走羽菱,一个带走我,那么张峰去做什么了?”
“他是不是去医院了?”
历新把头从怀抱里露出来,看一眼历子瑜,“如果羽菱的母亲不死,她又怎么能离开你?”
言下之意,就是默认了羽菱母亲的死和张峰脱不了关系。
羽菱站在那里,心猛然一僵。
张峰,是你做的吗?
为什么?
历新的答案在历子瑜预料之中,他只是皱皱眉,随即松了松领带,“你们和挽歌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历新白他一眼,“历子瑜,拜托你,长长脑子好不好?挽歌都死了四年了!”
说着,他站起来,一副没事人样子,冷冷的凝着历子瑜笑。
“历子瑜,你不就是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吗?”
“今儿我还就大摇大摆的告诉你,你头顶上那顶绿帽子的颜色儿真好看!”
历子瑜的拳头又一次举起来,几欲滴出血的眸子紧紧盯着历新,仿佛要把他碾碎一般,“你…”
历新仰头大笑,“历子瑜,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打不死我,你他/妈就给我忍着!”
“老子饿了,现在,我要回牢房去!”
语毕,丝毫不理会愤怒中的历子瑜,当他是隐形人一般离开。
推开审讯室门的时候,他又突然回头,朝着牧羽菱眦牙一笑,“小嫂子,其实,你真的很美味,很可口,历子瑜荒废你三年,是他的损失…”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来,给历新重新加了一双手铐,送他回牢房去了。
羽菱和历子瑜站在审讯室里。
两个人明明离的那么近,心上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牧羽菱之前都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历新没有碰过自己,如今听完之后,一颗心,已经彻底冰透了。
历新碰过自己了…
那孩子是历新的…
她的心好痛,已然再经不起任何摧残了。
下意识的,她朝着敞开的门走过去。
这里太闷,空气太凝重,她喘不过气来。
她要出去,要到外面走走,她要让自己开心一点。
刚刚踏出一步,有人便自背后拥住她。
“妞妞,不要走…”
贪恋他身上突然而至的温暖,却,知道自己注定无法再拥有…
“历子瑜,放我走吧…”
“我不干净了…”
“这个孩子是历新的…”
每说一个字,仿佛就有一把刀在她的心上凌迟一下,足足片够三千六百刀,还不肯放过她。
痛…
历子瑜没有放手,依旧抱着她,他的鼻尖埋进她的脖颈里。
“妞妞,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不管怎么样,我的配偶栏上只能是你的名字…”
“妞妞,不要抛弃我,不要不要我…”
他紧紧抱着她,生怕一个眨眼,她就消失不见了。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
历新的那些话,无疑是一把双刃利,既刺伤了历太太,也刺伤了他的心。
羽菱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却早已泪流满面。
“历子瑜,你放手吧,让我走…”
“这个孩子它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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