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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相生(2)

“多少年了,我这还真没有仔细算过。我想想,从大学算起应该已经快十年了吧。”楚华想起那年初见梅莉时的情景,不由地笑了,

“你那个时候都不理我,拽得很!”楚华也会用“拽”这个词,这让梅莉有些意外,

“你那个时候才拽呢!那么多的女同学都被你迷得团团转,你在咱们学校里那就像个传奇一样。”两个人提起那段青春岁月,都唏嘘不已。

于是,楚华和梅莉在这样一个宁静的、阳光灿烂的夏日里,一起回忆起一段段早已经尘封的往事。

本来以为早已经忘记的事情,原来,并没有忘记,它只是在另一个我们不经常光顾的地方,生了根、发了芽,一直在默默地生长着。

那年的合唱比赛、那次大家一起去聚餐、还有那天梅莉的脚崴了,楚华把她背着送回了宿舍,还说起楚华第一次见到孟宵时的情景。一切一切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但其实,这些故事已经布满了岁月的风尘。

孟宵、孟宵,你还好吗?梅莉在心里对自己说。想你的时候,我抬头微笑,你知道不知道?

这一阵子,梅莉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够坦然地面对孟宵这个名字了。以前,一提到孟宵这个名字,心里就会很痛、很痛。仿佛自己的心,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现在,还会痛,但伤口应该是已经结了疤,不会再流血了。

时间,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只要是你活着,那么,再深的伤口,也会在时间的流逝里,慢慢地愈合。那么,楚华的伤口呢,应该也会愈合的吧。梅莉这样想着,嘴角向上翘了翘,

“师兄,你知道咱们两个人的差距有多大吗?”果然,梅莉还是提出了她的想法,

“大到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咱们两个会在一起,真的,从来也没有想过!一丝这样的念头也没有过!”梅莉认真得看着楚华的眼睛说道,

“你所有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而我对于你来说应该也是这样的。所以,师兄,咱们就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好吗?我不想以后咱们连朋友都做不成。本来我的朋友就不多,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真的!”

楚华就知道梅莉会这样说,所以,他一点儿也没觉得意外,只是看着那枝开得正艳的一串红笑。

半晌,楚华才转过头,收敛起脸上所有的表情,目光灼灼地看着梅莉:“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但是,梅莉,你怎么就知道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了解呢?你怎么就那么肯定的说,你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呢?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这样犀利的楚华,让梅莉有一些招架不住,她怎么就忘了楚华在学校时,可是学校宣传部的部长,最擅长的就是辩论了。

梅莉还没有开口,楚华又接着说:“我知道,在外人看来,咱们两个有多么的不适合。无外乎就是你结婚了,还有了孩子,而我还没有结过婚,更没有孩子;你长相一般,我长相出众;你家没太多的钱,我家偏偏有太多的钱!除了这些,你倒说说,咱们两个人怎么不合适了?”

梅莉听着楚华说的这些不适合,连连点点,一个劲地说“就是啊、就是啊!这些还不够吗?”傻傻的模样,让一旁本来说得有些生气的楚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恨得咬牙狠狠地用手戳了梅莉的脑袋一下,

“没见过这样说你,你还高兴成这样的人!”

梅莉揉了揉自己被楚华戳的地方,低声嘟囔着:“你说的都是事实啊,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梅莉,不要妄自菲薄好吗?你的好,别人看不到,可我是知道的。以前,孟宵在,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看到你幸福,我想,这样也好。只要你幸福就好!所以,我接受了家里人的安排,准备结婚了。可是,现在孟宵不在了,我不能再错过这样的机会。”楚华抬头看了看天上飘着的白云,一把拉过了梅莉的小手。梅莉挣了几下,楚华却并没有松手,

“梅莉,你看着我,这话我只说一次。”听到楚华沉稳、平和的声音,梅莉不由地抬起了头,

“梅莉,我爱你,很早就爱,以后还会爱下去!你有权不接受我的爱,但我有爱你的权利!”楚华黝黑、深邃的双眸紧盯着梅莉的,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不得不为之心动。一时间,梅莉除了逃避,好像是别无选择。

被楚华拉着手,也一直没有挣开。梅莉的脸,还是忍不住红了。这样霸道的楚华,和平常温雅的楚华真的是很不一样,这样霸道的楚华,让梅莉的心有些乱了。

“可是,可是,我不爱你!”想了半天,梅莉憋出了这么一句话,知道可能会打击到楚华,可又不得不说。心里想着,早说出来,总比晚说出来的好。

一直没有听到楚华说话,自己的手却被楚华握得更紧了,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梅莉不禁怯怯地抬头看了楚华一眼,却见楚华低着头,正看着两个人相握的手发呆。梅莉长长地在心里出了一口气,想着,这下,楚华应该是想明白了吧。

有微风,吹起了梅莉的长发,梅莉自己正要伸手按,楚华却伸出了另一支手,替梅莉把飞起的长发,轻轻地别到了耳后。

这样的动作,在梦里做了多少次,今天,终于实现了!还有,这样毫无顾及地,大方地握着梅莉的手,在梦里也做过了很多次,今天,终于也实现了。

只要能这样,只要能这样陪在梅莉的身边,那么,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楚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又握紧了梅莉的小手,

“我知道,你只爱孟宵。但你只需要,在心里留一点点的位置给我就好,梅莉,好不好,只要一点点的位置,我不贪心的。”

阳光,透过头顶的树叶,斑驳地洒在楚华明暗不清的脸上。梅莉看着这样温柔的楚华,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你不用想太多,一切都有我。你只要让我跟着你就好,可以吗?莉子?”楚华说着,松开握着梅莉的手,把梅莉的头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又握住了梅莉的小手。

从后面看,两个人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侣。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现在只是在相互的取暖而已。虽然,阳光看着很大的样子,可却没有照进他们的心里。

梅莉突然就想起那年和孟宵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是在公园里,这样的坐着,说着话。

梅莉心里莫名地一片平静,忍不住就想这样地睡过去,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

“三年,好吗?师兄,三年以后再说、、、、、、。”就在楚华以为梅莉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梅莉喃喃地说道,

“好的,三年,莉子,就三年。”楚华拍了拍梅莉的手,

“想睡了吗?那就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嗯,那我眯一会儿,今天的阳光真好、、、、、、”梅莉低声说着说着,最后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嗯,今天的阳光真好!”楚华看着自己的大手现在正紧紧地握着梅莉的小手,心里的暖意缓缓地升起、、、、、、。

那边草坪上,有人正在抱着吉它唱歌:

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

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

因为路过你的路,因为苦过你的苦,

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追逐着你的追逐,

因为誓言不敢听,因为承诺不敢信,

所以放心着你的沉默,去说服明天的命运,

没有风雨躲的过,没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地牵你的手,不去想该不该回头,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

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苏芮的《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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