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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在第二年的暑假期间,去看了外婆。外婆因为在内地住不习惯,已经从姐姐那儿回来了。以前的老房子买了,再加上外婆年纪大了,家里人也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住,所以,外婆现在是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的。
在舅舅家陪着外婆,这日子过的倒也简单快乐。只是外婆老了,对现在的事情总会一转眼就忘记,可对以前的事情却记得越来越清楚。总是爱回忆过去,唠唠叨叨地说着她以前的家,说她家里的葡萄树,说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说她和外公的那些陈年往事。
梅莉在这时候,每每总是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她知道,外婆只是想找个听她说话的人,其它的都不重要。
今天,外婆照例说起了她的老房子,梅莉微笑地听着。
“莉子,你的那个同学呢?就是那个来家里找你的那个男同学呢?”外婆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提到了孟宵。
梅莉一愣,还没来不及想着怎么回答外婆的这个问题,外婆自己又独自说起来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孟什么,我都忘了。”外婆不说话了,自己在那儿沉思起来,好像是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
梅莉此时的心里,却像是平静的湖水里扔了一块大石头,早已经是浪花四溅!孟宵,孟宵,已经多久没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提到过这个名字了?多久了,久的梅莉都记不起来了。
孟宵,这个让自己夜夜在梦里呼唤着的名字;孟宵,这个让自己在心底深深铭刻着的名字;孟宵,这个让自己想起来就心痛有名字。孟宵,你现在好吗?孟宵,你知道我在想你吗?孟宵!梅莉仿佛一刻也坐不住了,心“咚咚咚”地跳得厉害,只想立刻赶到那个有孟宵的地方去,立刻的去!
梅莉告诉了外婆一声,又给舅舅留了一个字条,说自己要去看一位朋友,坐上汽车,就赶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个小县城。好在,舅舅家离那儿也不远,只有50多公里的距离。
下了车,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四周熟悉的风景,梅莉的心,此时好像才真正地安定下来。这里有孟宵的影子,这里有孟宵的声音,这里有孟宵的气息。能这样,和孟宵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梅莉的感觉是这么的美好。其实,梅莉也不知道现在的孟宵在哪里,可她就想来这里看看,看看她和孟宵曾经呆过的地方。
梅莉慢慢地在小城里走着,走遍了以前她和孟宵走过的所有的地方。那个孟宵请她吃饭的小饭馆还在,那个孟宵陪她买眼镜的眼镜店还在,那个孟宵请她看电影的电影院还在、、、、、、,可是,孟宵呢?以前陪在她身边的孟宵呢?她却把他弄丢了,梅莉忍不住地泪流满面、、、、、、
最后,梅莉来到了那个小公园。公园里的风景依旧,长廊、蘑菇亭、湖边的垂柳、岸边的假山、那张他们坐得最多的长椅都还在,可孟宵呢,以前陪在她身边的孟宵呢?她却把他弄丢了。梅莉坐在那张长椅上,“嘤嘤”地哭了起来。那年离开孟宵时的那种撕心裂肺地痛,又一次向梅莉袭来。她静静地蜷缩在那儿,很久很久、、、、、、。
哭了很久很久,梅莉擦干眼泪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假山上的那个小洞,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不由地走了过去,伸手从小洞里拿出了一个小火柴盒。果然,它还在,还在这里!梅莉的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拿着火柴盒的小手都颤抖着。
终于,梅莉慢慢地打开了火柴盒,拿出了里面的一张小字条,梅莉静静地打开来看,孟宵苍劲有力的字迹出现在面前“莉子,和我联系好吗?”
梅莉手里捧着字条,把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孟宵、孟宵、让我怎么才能忘记你,孟宵、孟宵,让我怎么舍得忘记你,孟宵、孟宵、、、、、、。
终于,止住了眼泪,梅莉小心翼翼地把字条叠好,放进了火柴盒里。然后,又把火柴盒放回到了那个小洞里。看着眼前的假山,就仿佛看到孟宵那张笑微微的脸。
走出公园,看到旁边的公用电话,梅莉拿了起来,那个在心中早起默念了千万遍的号码出现在脑海中。打吧,就打这一次!可是,最后,梅莉还是放下了电话。算了吧,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知道孟宵很好,她也就放心了。“既然今生再忘不了,就把想你当成一种修行吧。”
梅莉转身离开了小城,仿佛,也离开了有着孟宵的世界。
三年的时光转眼既逝,孩子们毕业了,梅莉也松了一口气。她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真正的留下来。可梅爸爸梅妈妈早就一个劲地催她回去了。梅莉决定先回家看看爸妈再说。
正在这时候,老校长来找梅莉了。原来,他们这儿有一个叫别克的民族小男孩,从小就检查出来有先天性心脏病。最近一阵子,家里人发现孩子的病好像是越来越严重了,只要是多走几步路,就会喘不上气来。带他去市里的医院检查以后,医生说,必须要到省里的大医院去做手术才行,治晚了,孩子也许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别克家里的人都是本地老实巴交的农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了,这一下子要去省城,家里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只好找到了老校长,请他帮帮忙。老校长知道梅莉正好要回家探亲,就想拜托梅莉把别克送到省城,看能不能帮助别克再联系个医院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梅莉一听,当然是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于是,梅莉、别克、还有别克的爸爸,三个人一起踏上了去乌市的长途汽车。一路上,一切都很顺利,别克只有四岁,但也很乖很听话。
终于到了乌市,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往来如潮的人群,梅莉真的有些茫然。这个城市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她都忘记了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四年。
一时间,梅莉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别克的身体很虚弱,不能走长路。梅莉想了想,还是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医学院。
到了医学院,才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别说住院了,挂号都挂不上。三个人坐在医学院的门口,一筹莫展。梅莉决定,还是先找个旅馆住下来再想办法。
别克的爸爸说什么也不住旅馆:“梅老师,你和别克住旅馆就行了,我就在外面随便一躺就过*了,现在天又不冷。”梅莉知道他这是害怕花钱,这一路上,为了省钱,别克的爸爸只是吃自己带的馕,别的什么也不肯吃。梅莉心里酸酸的,知道劝不动他,也只好随他去了。
晚上,躺在旅店的*上,看到小别克熟睡的小脸,听着窗外喧闹的嘈杂声,梅莉怎么也睡不着,应该怎么办才能帮助小别克尽早地住上院呢?突然,梅莉灵光一闪,想到了楚华,找楚华应该是没问题吧,他是本市的人,应该有这方面的关系吧。
梅莉兴奋地从*上一咕噜爬了起来,她记得毕业的时候,楚华曾经给过她一个电话号码。那时候,家里有电话的人还不多呢,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这个电话号码变了没有。
梅莉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终于,在她的日记本里找到了当年楚华给她的电话号码。梅莉赶忙来到旅店的公用电话前拨起了电话,可让她失望的是,电话里却说她拨的是空号,梅莉不甘心,又拨了几遍,却都是同样的提示。看来,这么多年了,这个电话号码应该是已经变了。
梅莉失望地放下了电话,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一时间,梅莉有些愁眉不展了。
旁边的一位大姐看到了这种情况,热情地问梅莉:“姑娘,你这是怎么啦?”
梅莉把事情给这位大姐说了一遍,大姐拿过梅莉手里的电话号码一看,说道,
“哎呀,你这还是六位数的号呢,现在的电话号码已经都升级到七位数的号了。你打电话问问电信局,看看要在你这个号前面加拨个什么号,应该就可以打通了。”
梅莉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谢过这位大姐,又打电话咨询了一下。果然,按照电信局的提示,新号码真的打通了。梅莉的心激动地“通通”地跳了起来。
“喂,你好,哪位?”楚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梅莉的耳朵里。这么几年过去了,楚华的声音竟然一点儿也没变。
梅莉故意压低声音说:“你猜猜。”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楚华应该是在想这是谁的声音,
梅莉在这边得意地笑出了声,楚华一定想不到是她的电话。
“梅莉,是你吗?”楚华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
梅莉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快,楚华就能听出是自己的声音,
“师兄,你真没意思,这么快就发现是我啦。”梅莉像以前一样和楚华开着玩笑。
“真的是你吗,梅莉?你现在在哪儿,你在哪儿呢?”梅莉想像不到,电话那一边的楚华有多么的激动!一向以沉稳著称的楚华,竟然从自己坐的椅子上跳了起来。
梅莉不知道,楚华的这个电话号码,只有少数几个极亲密的朋友才知道,而知道这个电话号码唯一的女性,那就是梅莉。所以,楚华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猜到这是梅莉打来的电话。当年,电话号码升位的时候,楚华还担心梅莉会打不通这个电话了,一直闹心了很久。多少次,他满怀希望地拿起这个电话,却总是失望而归啊!今天,能接到梅莉的电话,怎么能让他不激动呢?
“师兄,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没有和你联系。我现在就在乌市呢,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你现在就在乌市吗?那你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咱们见了面再详谈好吗?”楚华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对梅莉说道。
梅莉也觉得在电话里好多事情说不清楚,可是,看到外面天都已经黑了,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师兄,太晚了,你过来方便吗?要不,明天咱们再见面好了,今天能联系上你,我就放心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晚,我每天这个时候还都在工作呢。”楚华唯恐梅莉不见他,连忙说道:“你把地址告诉我就好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很快的。”
梅莉哪里想到,楚华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她,那里还能等得到明天啊!
“你自己都有车了吗?”梅莉惊讶地说。她不在的这几年,这个世界都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呀!她真正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些变化了。
梅莉把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告诉了楚华,好在离楚华住的地方也不算太远。
楚华说:“你就在那里不要动,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到!”说完,放下电话,拿起车钥匙就往楼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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