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就在那松软的地上一躺,晒着太阳小休一会儿。说些闲话、笑话。
有的人干脆就睡着了。睡得呼呼噜噜。
队长自然得掌握着时间。觉着饭劲下了,就吆喝一声:“干。”
那大嘴就爬起来去和队长打嘴仗,说是小着声,其实大家都能听到:“你这说话镇不讲究;亏得你是个男队长,你要是个女队长,你说这是啥意思?小伙们要是把你按倒干了干,你说是对呀是错?就这,你要是只和老二俩人在一起,你也不敢这样说,你这样一说,他上去咕咚咕咚把你干了,他硬拗住是你叫干的,本来大家都是很听队长的呀,你知道他成天急得扳不住槌儿,正没窟窿繁蛆哩,你不是吃个闷家什?”
早把队长说得骂开了娘,催着大家赶紧上套。
大家就各就各位,继续拉耧。队长只是管着那麦种,听哪个耧把儿说麦种快完了,他就赶紧背上麦种去给耧里添上。
耧把儿很有节奏的摇着耧,摇得耧上的小铃铛不停声的响。
前面的拉耧人,不定那个也会说个笑话,活跃一下气氛。因为那几百米长的地程儿,拉一趟,也确实够累,时间也够长的。
三条腿的种麦耧,拉过去后,在虚软的土地里留下三道直直的垧痕,那翻出来的土,看起来垧情正好。后面拉磨子的人就赶紧拉着磨子,把浅浅的沟印磨平,以免跑垧,麦种出不好。
直到天黑,队长觉得该下工了,就说一句:“下工。”
这时候正响着的铃铛,戛然匿声。大家就把自己的绳解下来,盘一盘儿,惦着回家。
大嘴这时还不忘说句:“哎,不管饭了?”
队长笑道:“卸了磨都该杀驴了,还管饭哩,没杀你就够优待了。”
其他人也懒得理他俩,只管在前头走。别说那拉耧费不费气力,只在那虚软的地里走一天,已是脚软腿困。膀子也给绳拉得火辣辣生疼。
暮色淡淡的铺在路上,只看见一条灰乎乎的路通向村里。大家就慢悠悠往家走。路边的树上,树叶还没落完,偶尔有一片卷曲的树叶脱离枝头,打着旋飘下来,在夜色里弄出一个模糊的小动静。
到家里吃饭都是端到街上吃的,这时的晚上已是凉意隐隐了。正吃着,浩叔悄没声过来,小声问:“喝的啥汤?”肖民笑道:“啥汤?山珍海味。”
也可能是饥荒留下的教训,也可能是节俭留下的习惯。大家觉得晚饭是不重要的,吃过要睡嘛。不比早饭和午饭,吃过是要干活的。所以晚饭都将就。水里和点面,再放点菜叶或干菜,稠乎乎的就行了。
浩叔关心地说:“年轻人光喝这可不行,得吃个馍;你等会儿。。。。。。”他说着一扭身隐进夜色里。
肖民不知他啥意思,只管蹲着喝自己的稠菜汤。迟一会儿浩叔转回来,背着身子要给他一个东西。他一看是个馍。就说:“我不吃,吃饱了。”
浩叔不好意思说:“我藏得好好的,不脏,真不脏。”
肖民有点不耐烦:“我真不吃;你吃吧。”他有点恼:浩叔拿他当小孩子。
浩叔无奈的笑笑说:“晌午蒸成时,我往草屋里放了两个,你当是我从家里拿的?掰开咱俩吃吧?”
肖民压着声说:“你擎吃了,我都说不吃了,恁啰嗦干啥。”端着碗要回家。
浩叔忙悄声说:“碗搁家出来耍啊,我等着你,喷一会儿多美,慌着睡啥,奥。”
肖民扭着头说:“凉哇哇的。。。。。。”
他忙说:“嫌冷,咱不会去饲养园里?那里暖和着呐,出来吧,去喷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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