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了吗?”女子轻声问道,说不上有多清脆悦耳,但有着特有的干净和清越,眉梢甚至还有浅淡的笑意,让他想起了清晨挂在绿叶上的露珠,干净透彻。
“不好意思,马上办理。”高越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烧,看见沉静的女子,心里慌乱,有点无措。
扫码,记录,高越很快的将书还给女子,女子伸出素白莹润的手指接过,含笑说了一声谢谢,随即转身离开。
高越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女友白珊敏感察觉到,以为是他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他们都是从外地来A市上学的大学生,两人相恋之后就在外面租了房子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两人现在都是在读学生,会做一些兼职,高越就是在市里的图书馆兼职,那里环境好,查找资料也很方便,为他考研提供了很好的帮助。
白珊倒了一杯温水放在高越的面前便钻进厨房去做晚餐,菜香渐渐地从厨房溢出,弥漫在小小的出租屋,高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突然滋生了愧疚。
他承认,今天见到的女子,让他很早失去激情的心跳重新又开始跳动,他想起自己的女友,相貌清秀,看的时间长了,有时也会觉得平淡无奇。看见她的惊艳容貌,他有一刻的心动,她离开之后,他便一直在想她,他觉得,他遇见了一见钟情。如今,在自己的小小出租屋,有人肯为自己洗手作羹汤,温暖他早已经敏感的不行的胃,他觉得今天下午的自己就是一个混蛋,为着一个缥缈无影的女子,甚至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走进厨房,将在琉璃台前忙碌的女子揽进怀里,熟悉的发香沾染着暖暖的菜香,竟然让他心里无比安宁。
白珊有点惊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微微笑问:“怎么了?饿了?很快就好了。”
高越将头埋进她的颈窝,瓮声瓮气的说:“谢谢你。”
白珊心里一愣,嘴角的笑容就那样僵在脸上,她慢慢地从高越的怀中转过身子,眸子里开始汇聚太多的不安。
“为什么谢谢我?”声音带着微不可觉得颤抖,眸子紧紧地锁着高越。
那是她深爱的人啊,是她放进心里,刻在骨子里的人啊。
高越垂眸看着怀中女子眼眸中的慌乱,心里的愧疚更加深刻,像是刀子划开了黑夜的口子,慢慢的变大,越来越空旷。
“姗姗,毕业之后我们结婚吧。”抚上白珊的面庞,指尖的温软滑腻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放手。
白珊的眼中开始汇聚惊喜和泪水,慢慢的覆盖了之前的不安和恐惧。
“阿越,你说什么?”白珊似乎没有听清楚,又开口小心的问了一遍,一双手不知何时抓紧了高越身前的衣服,紧紧地攥在手里。
高越看着怀里女孩的表情,微微一笑,“姗姗,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吧。”不是订婚,而是结婚,他欠怀中女子一个锦瑟年华,他有义务去陪她看细水长流。
“谢谢你,阿越。”白珊有些激动,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会等不到高越对她说出这一句话,高越对她的日渐冷淡她能感觉到,但是她不能说啊,当初是她说要照顾他一辈子的,她不能提前离开他,她舍不得啊。
她以为,他们会像每一对平凡的情侣一样,和平的分手,安静到悄无声息,然后在茫茫人海中消失了对方的消息,她也会带着她的爱情在一个温暖的城市,怀念一生。她是一个执拗的女子,一往情深之后做不来相忘于江湖,她能做的,就只有带着回忆慢慢的变老,将那些爱过的,伤害过的,美好的,背叛的,在岁月的前进中一点点的磨成她心里那颗最珍贵的琥珀,对于高越,那是她这一辈子最冲动的岁月得来的,是她最珍贵的礼物。
白珊的眼泪就那样砸落在地上,高越甚至能听见落地的声音,就像是砸在他心尖的锥子,一点点的刺痛她的心脏。
高越叹气,低头吻着白珊,浅浅的,柔柔的,既不孟浪也不狂野,带着相濡以沫的美好,让白珊的眼泪落得更急了。
高越吻着白珊的眉尖,气息平淡,“姗姗,之前是我的不好,我不该冷落你,让你没有安全感。我没有移情别恋,我只是最近有些心烦,姗姗,以后我们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我。”这几日,白珊的欲言又止他都看在眼里,多年的朝夕相处,她的所有表情言语他都知道,他知道她疑心他的不爱,可是繁重的学业研究和未来的无措,让他到了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
她啊,个性柔软又太爱他,总是默默承受着太多的事情,他对她,在今天终于认清,这一辈子富贵贫穷,风雨安泰,都和怀里的这个女子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了。
“我信你,我一直信你。”白珊说着,眼泪涌的更急了,到了最后,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在高越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高越抱着她,看着窝里沸腾的高汤雾霭深沉,虽然说对今天的素雅女子有了心动,可是他明白,那只是对欣赏美好事物的好感,他还要感谢那个女子,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所要的,他最不想失去的,在最后时刻的幡然悔悟,让他这一辈子都不会遗憾,甚至是感激。
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远没有怀中真实的温暖来的重要。
关于高越和白珊的故事,叶笙自是不知,而高越曾经对她的心动,她更加不知,每次来图书馆,看见高越,都会含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高越也会微笑回应,真诚,纯净。
高越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眼睛里早就是见怪不怪的平淡和了然,自然,这些了然相对于远处低声议论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唐淮南陪着叶笙来过图书馆很多次,每次都是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相随,有时候会帮助她取高层的书本,叶笙接过之后眼眸含笑看一眼他,并不出声。
只是,今天跟着叶笙行走在图书馆的书架的时候,似乎有些太过拥挤了,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过一段时间有一次学位晋级考试,图书馆里的这些人,应该是过来查阅的。想到这,唐淮南的眉头稍稍松开,看了一眼走在面前的叶笙。
只是这一眼看过去,立马让他变了脸色,只来得及喊一声“笙笙。”
唐淮南的声音引来了很多视线,同时他也看见了叶笙转过头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异常,眸光微转,便看见旁边猝然无防向自己扑来的黑影,眸子里开始堆积的更多的惊愕和反应未及的呆愣。
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看向唐淮南,只看得见唐淮南焦急的神色和快步走来的惊心动魄,甚至连他微末的情绪小细节她都看的极为清楚,唐淮南的动作在她的眼睛和回忆里成了慢动作的分解。
“笙笙!”
那一刻,高越正在为一位男生扫码,男生问高越归还期限,高越高越刚想开口应答,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心中莫名一颤,和男生同时转过头望向声源,只消一眼,高越便觉得血液逆流,心跳停止...
那一刻,吴霏若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手中的一本金融理论被捏的变了形,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含着紧张和莫名的不安,看着楼下的暴风中心,心中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死去,滋生了另一种令她日后的生活中无法逃脱的情绪和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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