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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妈。”唐淮南已经走到书房门口,白言的脸上很平静,眼睛里带着几分疲倦。知道白言的坚持,他也不强求,揽着白言的肩膀走向楼下,示意方铭收拾好文件带下来,下楼的时候,唐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今晚我要回锦绣园的,几份明天要用的重要文件在那边。”唐淮南带着讨好的语气,扶着白言的肩让白言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在她的身边。

“那是几份重要的合约,我不放心别人去,只能我自己动手了。”

“挣那么多钱干嘛,把自己搞的这么累。”白言嘴里低低的喃着。

“挣好多钱让您败家啊,俗话说,我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可,虽说这话应该是我爸说的,但我是您儿子,其实都不差的。”

唐正听见唐淮南这么说只觉得心头憋了一股不可名状的闷气,这小子是在挑拨离间吗?从小就喜欢和他抢白言,不分场合时间,长大了,还是这样,真应该叫他早点结婚找个老婆...

“你呀,总是会说这些甜言蜜语,都从哪学的呀?”白言带着笑看向唐淮南。

“我爸。”唐淮南回答的很快,没有丝毫考虑。

唐正“......”,出卖自家老爹表示毫无压力啊。

眼角瞥见从楼上下来的方铭,他亲了亲白言的脸颊,“妈,我先回去了,您照顾好自己,过两天我回来看您。”说着站起身看向唐正。

“爸,我妈说她今晚不高兴,您要多哄哄她。”说完挑了挑眉。

母亲很少会露出疲倦的神色,这么多年,唐正对她是极为好的,整个A市都知道唐氏缔造者宠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白言成了很多名流贵妇圈里各种艳羡的对象,毕竟上流社会没有太多干净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唐正和白言却不一样,坊间传闻唐正可以为了白言做到不近女身,贴身助理和秘书一夜之间全部换成了男子,整个唐氏呈现出阳盛阴衰的局面,就因为白言因为一个女人昏迷躺在床上一年......

唐正微微锁眉,眼睛看向为唐淮南整理衣领的白言,只见她侧脸柔静,脸上的笑容温静柔软,带着他深入骨髓的眷恋。

应该不会是昨天的那件事,可是那她为什么不高兴?唐正的脑海里快速的搜索着与他相处的画面,实在是没有什么线索。他的女人,平常看起来温顺乖巧,可是他知道,她的脾气却是很执拗的,当初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就因为他一个怀疑的眼神,一个犹豫的动作,从此,她便开始慢慢的收回她对他的那些好,直到后来她昏迷,他知道了所有真相,他才惊觉,他爱的女人,到底是一个多么刚烈的女子。这些年过来,他一直温馨的陪着她,那些伤害,那些不信任,那些错过的美好,他都慢慢的,超出所有的倍数来还,只因为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子,那些她身上受到的一丁点的伤害,他都会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慢慢偿还....

“妈,我走了。”说完看了一眼唐正便转身离开了,白言跟在唐淮南的身后,唐正从沙发站起来紧随其后,站在门口看着唐淮南的车子驶出大门,白言的肩上多了一条白色的羊绒披肩,白言抬头看向揽着自己肩头的男子温温一笑,眼睛里是散开的繁华似锦。

坐在沙发上,唐正看着摆弄水果拼盘的白言眼神晦涩,突然他坐到白言身边揽着白言的腰开口道:“阿言,告诉我,你在不高兴什么?”

白言闻言顿了顿手中的动作,很快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看向唐正,这张她爱了四十多年的脸,在时光的沉淀中愈发的温润淡雅,带着独属于这个年龄男子的成熟魅力,像一张密密匝匝的网,圈住了她无数美好的年华。

“我看见淮南便想起了多年前的我们。”白言的话语很平静,语速很正常,甚至还带着唐正特别熟悉的微微娇软,可是这句风轻云淡的话却如炸弹一般炸的唐正有一瞬间是思想空白的。

白言敏感的感觉到了拥着她的人身子慢慢开始变得僵硬,心里微微一跳,伸出手环着他的腰,闷闷的开口,“唐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看见淮南才会...才会说出来。”手臂更加用力的拥住了唐正。

唐正听着怀中女人闷闷的声音,心中有什么东西微微作疼,他抬起头轻轻地抚摸着白言的发,及腰的长度,蓬松柔软,如果她要出门,便会松松的挽一个发髻,如果在家,她总是散着披在肩头。

“阿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放下吗?”唐正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忐忑和绝望,别人不会注意,可不会代表与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且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白言没有察觉到。

白言微微退出唐正的怀抱,看向唐正的眼睛坚定且认真,“唐哥哥,不是我不肯放下过去,而是你自己不愿意放下,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早就忘了当初的事情,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觉得你对不起我,你觉得当初你不应该纵容宁佳打了我一巴掌,可是唐哥哥那一巴掌我不是还回去了吗?我也不希望你一直记得,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心,你能够觉得与我在一起你是快乐的。”

唐正看着怀中那张脸,心里感概万千,当初宁佳的那一巴掌之所以会发生,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宁佳会在那个时候动手打她,另一方面确实是因为那几日他与她之间吵架吵得最厉害,他心里微微烦闷,所以不管是有意无意,那一巴掌最终是被她承受了,她现在说她忘记了,可是就算她忘记了也于事无补,因为那一巴掌彻底打断了她与他之前所有的美好,就是因为那一巴掌,她昏迷躺了整整一年,在那一年里,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后悔莫及,每一个在她昏迷躺着的夜晚,看着一室孤寂清冷的月光,看着毫无血色的脸庞,他体会着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痛楚。

阿言,这一辈子我欠你,下一辈子我来还你好不好,下一辈子,你只要温暖相伴就好,就算是那些微不足道的伤害,你就不会再承受。

......

唐淮南坐在车里闭眼休息,脑海里闪过白言的无心之话,“我要是有个女儿多好,能陪我说话,陪我逛街...”不是没人陪白言说话,逛街,只是两年过去了,那个理应陪在他们所有人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了,所以没有人陪白言说话逛街,没有人陪唐正下棋练字,没有人陪他...度过漫漫长夜。

车子回到锦绣园的时候,吴容已经收拾完毕,整的别墅转换了一种风格,沉静的古典气息弥漫而来,脚下地毯上的花纹,像极了那人喜爱的穿的那件月牙色盘口上装,挂在楼楼梯口的那两盏红纱灯笼,光线柔和婉静,轻轻地泄出一方红色的光。

唐淮南闭了闭眼,抬腿走进客厅,将公文包递给身后的方铭,边往楼上走去便开口道:“将最新一季度的衣服拿过来,记得把挂牌全都去掉,也要进行消毒处理。”

吴容微微低头,毫无感情色彩的“是”从口中溢出。

抬头已经不见了唐淮南的声音,只有那楼梯口的红纱灯笼轻轻摆动,好像是有人刚刚轻轻抚摸过一样。

方铭将文件交给唐淮南之后便悄悄地退出了书房,他走到楼下就看见吴容在打电话,等吴容打完电话他才走过去,微微低头示意。

“吴管家,烦请您等会给先生泡一杯茶送到书房。”语气淡漠,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窥探不到一丝一毫的端倪。

“好的,我知道了。”

吴容看着眼前脸部线条硬朗,眉宇间带着漠然神情的男子微微出神,他跟着先生已经有很多年了吧,先生的许多事情都是他在处理,那关于那个人的消息那应该也知道......

想到这,吴容突然想开口问一句,可是看见男子淡漠的眉眼,到嘴边的话语又吞咽了回去,身为锦绣园的管家,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先生的生活日常起居,其他的事情就不在你的掌控范围之类,刚刚的想法已经逾越了一个管家的本分。吴容很快挂起标准的微笑,礼貌的问了一句:“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谢谢您,我先走了。”依旧是淡漠的语调,方铭微微欠身便退了出去。

吴容看着方铭的背影失神漫漫,先生手下的几位主管她都见过几面,每个人礼貌谦逊,对待任何人都带着大家风范,像极了先生遇人待事的态度。只是这两年来,先生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连带着方铭,她都觉得开始更加的冷漠。吴容抬头看了一眼屋外被庭院小灯照亮的花园,微微叹了口气,天已经很冷了......

唐淮南在书房处理公务,一阵敲门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吴容恭敬谦逊的声音,“先生,刚刚有人送来了一份快递,送快递的人特别表示要您亲自打开,我现在就帮您拿进来?”

唐淮南闻言微微皱眉,平常的快递都是吴容在处理,除非是他特别嘱咐过或者是文件资料之类的,她才会拿来让他看,如今这份快递......

“拿进来吧。”吴容听见书房里传来的男声,这才拧开手把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位佣人,手里端着一个杯子。

“先生,您看。”吴容将快递放在唐淮南的书桌上,转过身接过佣人手中的茶杯放在唐淮南的左手边。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淡漠平静的声音响起,带着无端摄人心魄的蛊惑,另那位佣人红了脸颊。

“是,先生。”说着,吴容和佣人退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小女佣看了一眼坐在书房里的男子,柔和的灯光下,男子的侧脸俊美无双,修长的手指拿着刚刚吴容递过去的快递,认真的审视着,她想,此刻他的眼中必然是挥墨般的深沉,宛若一汪深海。

书房里很快安静下来,连带着吴容和刚刚那位佣人的味道也慢慢地消散,他拿着那份快递眉头微紧。是一个很简单的文件夹,封面上的字写着“唐淮南亲启”,心中带着点点疑惑,修长的指尖捻着白色的线绳一圈圈的绕开那个固定点,指尖从袋口探下去,一阵凉意从指尖蔓延开来,唐淮南慢慢的抽出文件袋里的东西,是一叠照片,等他看清其中的东西时,整个人陷入一种紧绷的状态,瞳孔猛然放大,指尖是压抑不住的颤抖,他的瞳孔此刻紧紧地锁住照片里的人一动不动,仿佛一眨眼,眼前出现在照片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书房里,弥漫着一股巨大的压抑,沉闷的令人窒息。

方铭接到唐淮南的电话时,车子还未走出属于锦绣园的梧桐路,电话里的唐淮南声音带着紧绷,丝丝缕缕,带着微不可闻的惶恐,方铭心里一跳。迅速的扭转方向盘,车子急速的驶向锦绣园。

方铭站在书房里看着手中的照片,眉头紧锁,看着照片分析照片里的人应该是在什么大致位置,将脑里的相关信息筛选了一遍。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他们派出去的人找了两年多都没有一丝线索,为何寄照片的人却知道,而且依照照片来看,他很清楚的知道照片中的人每天的生活作息。

唐淮南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锦绣园,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锦绣园的灯都差不多已经熄灭,花园里只有几盏庭院灯隐隐绰绰,佣人们早已经休息了,整个锦绣园很安静。他的手里点着一支烟,却没有送到嘴边,烟头明明灭灭的燃着,很快灰色的灰烬支撑不住掉落在地。他转过身将烟头摁灭在白色的烟灰缸,走向书桌坐下来,从方铭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方铭明显的感觉到唐淮南全身散发出的紧绷和怒气。

“先生,除了这些照片就没有别的信息吗?”方铭的声音很平静,就算他知道接下来也许会迎接一场暴风雨,他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正常不过。

“整个文件袋只有这些照片。”唐淮南靠着椅背,书房只有一盏书桌灯亮着,唐淮南的脸隐匿在明灭的临界点,隐隐绰绰,方铭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表情。

“先生,我会找人去调查的,您放心吧。”顿了顿,方铭继续开口,“先生,这次是我办事不周,被别人最先发现,先生,如果......”

方铭的话还没有说完,唐淮南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寄照片的这个人是什么想法,是朋友,还是...敌人?”唐淮南的声音很冷,带着他平日里在商场上的冷傲。

方铭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如果是朋友,那么照片里的人在他们找到之前是安全的,如果是敌人的话,那么情况很不好。如今虽然说他们有线索去找人,可是具体的地方他们不知道,需要花时间去辨认具体的位置,就算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如果在那里没有他们的势力,那么他们还得花时间赶过去,如果这段时间,寄照片的人有了其他的想法,他们也不可能有突发情况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先生,既然他现在已经将照片寄给我们,那么至少现在人应该是安全的,至于他有什么动作,如果他想利用这些照片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那么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你这件事情,那么就是更好了。”方铭的声线一如既往地保持在同一个声波,面无表情。他说的这些,唐淮南岂会不知,只是这个时候他应该特别希望从别人的口中能得到确认罢。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在商场上所向睥睨的商业霸主也这样患得患失,无措迷茫。

唐淮南拿起手中的一张照片眼睛微微眯起,许久他才出声,“这几天你要留意苏家那边。”

方铭听见苏家眸光微闪,很快便低下头应了一声“好”。

方铭已经离开了,书房里还是只有一盏书桌灯亮着,唐淮南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没有动,他看着桌面上散落的照片眼神深沉如泼墨留白的山水画,浓郁清淡。照片上的人或微微浅笑,或低头安静的看书,或站在路边出神,背后的霓虹灯闪烁变化,衬得脸庞明灭不一。各种表情,各种状态,搅得唐淮南心里一阵阵发疼,再多的欢欣,再多的洒脱,可是这些都是他不曾参与过的。

吴容早晨五点起来的时候发现,二楼书房的灯一直亮着,她快速且悄悄的走向书房,隔着门板,她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若有似无的烟味还是窜入她的鼻孔,挑起了她的嗅觉。微微皱眉,书房里应该是唐淮南没错,因为书房每天的打扫都是她亲自去的,唐淮南没有给别人在这个特权,可是即便隔着一个门板,烟味还是这般浓重,可想而知屋子里是怎样一番景象。

思量之间,曲起指节,三声极有规律的叩门声在寂静的锦绣园显得特别清晰。

“先生,现在是否要准备洗漱?”吴容站在门前,身子微微前倾,低低的埋着头。

“你先去厨房吧,等会我做早餐。”唐淮南的声音许久之后从书房传来,低沉黯哑,声线平静。

“好的。”吴容的脚步慢慢的消失直至听不见,唐淮南的眼睛里有血丝,像是破碎的纹路,一点一点的由内至外,侵蚀着唐淮南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神经末梢,让他整整一夜游走在疼痛之中。

那一叠照片每一张都安静的平铺在书桌上,端端正正,就像是有心摆得整整齐齐。唐淮南的右手指间还夹着一根香烟,烟头是点点红星,青灰色的烟慢慢溢出,带着不可名状的姿态肆意的游走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

唐淮南一直看着照片,眼神专注热烈,许久之后他缓缓的将身体放在巨大的真皮黑色转椅中,紧紧地闭着眼睛,薄唇微微扯起,“笙笙”两个字慢慢的溢出,游荡在书房,很快就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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