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奇屋

最新地址:www.biqi5.com
比奇屋 > 官家庶女 > 好事近了

好事近了

她也有虚荣心,在乎自己的容貌,在意自己的年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爱他。

因为爱,才患得患失,因为爱,才想变得更好。

舒沫默默地将茶杯捧在手中,低了头:“烨,我……”

一声虎啸隐隐传来,夏侯烨目光一凛,大步出了帐蓬。

舒沫听力比不上他,那声虎吼没有听到,但看他的表情,就知出了状况。

急忙跟了出来。

暗卫迅速散开,在营地四周警戒。

而巴朗,她只来得及看到青色的衣袍一闪,便没了深深的密林。

舒沫微微心惊,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手:“出什么事了?”

“你和二哥三哥呆在这里,不要乱走。”夏侯烨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我去去就来。”

他的笑容很平和,短短一句话,便消除了一切的不安与浮躁,极具安定人心的力量。

“嗯,”舒沫松开他的手:“你小心些。”

夏侯烨拍拍她的肩,微微提气,几个起落,消失在密林深处。

舒淙脸色苍白,走过来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舒沫看他一眼,笑:“没什么,咱们烤獐子,一会就吃饭了。”

一小时后,几个侍卫抬着一头吊睛白额虎威风凛凛地回了营地。

巴图大踏步走过来,倒了碗酒,咕嘟咕嘟仰头灌下,抬起袖子抹一把嘴,笑嘻嘻地道:“娘娘,这张虎皮剥下来,给你做条褥子可好?”

“王爷呢?”舒淙不见夏侯烨,只觉心惊肉跳,跳起来问。

“在后面……”话没说完,舒沫已经不见了人影。

舒澜转头一瞧,见夏侯烨从林子里走出来,前襟上沾着血,天水蓝的袍子染成了褐色,不由唬了一跳:“王爷受伤了?”

舒沫脚下发虚,跑到夏侯烨跟前,张了张嘴,竟发不出声音。

“不是我的血。”夏侯烨双手负在身后,低声道。

“谁,受伤了?”舒沫心脏呯呯狂跳,颤着嗓子问。

“惟明,”夏侯烨简洁地道:“不小心给虎爪子抓了一把,没伤到要害,不碍事。”

“他人呢?”舒沫抬起头,迅速在人群里搜索,不见熟悉的身影。

“在后面,”夏侯烨嘴角一弯,眼里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放心,有人照顾他。”

“婉兰?”舒沫讶然:“到底怎么回事?”

夏侯烨哂然:“别管这些,我带了点小礼物,要不要?”

舒沫这时哪还有心思收礼物?胡乱应了一声,踮起脚尖一个劲地朝林子里瞄。

“不要?”夏侯烨觑她一眼,把手从后面拿出来,高高举起,做势欲扔:“那我把它丢了!”

舒沫还未瞧清,舒澜在一旁嚷得惊天动地:“那是什么,老虎吗?”

“什么?”舒沫倒吸一口冷气:“给我,快给我!”

把小虎崽抢到手里,见那小家伙毛绒绒,雪白的一团,一双眼睛半眯着,直往舒沫怀里蹭。

“作孽!”舒沫一迭声地骂:“它还这么小,把母虎杀了,它怎么活?”

“这可怪不得我,”夏侯烨忙撇清自己,同时不忘抹黑对方:“我去的时候,惟明那小子已经大开杀戒了!你也知道,那小子有异性没人性,哪懂得怜惜弱小?”

峥儿还小,无怪舒沫母爱泛滥,对小老虎格外怜惜。

“嘿!”邵惟明这时才从林子里钻出来,懒洋洋地搭腔:“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位蛮女!什么东西不好玩,偏要去捅虎穴!”

要不是他来得快,现在只怕四肢僵硬,躺在门板上的,就要换成某位涉世未深,却胆大包天的小丫头了!

木婉兰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字也不敢驳,已没了初见时的天真率直。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舒沫叹了口气,抱着小老虎过去,轻声问。

木婉兰摇了摇头,没吭声。

“你呢?”舒沫看她一眼,只好再去问邵惟明。

“呶~”邵惟明抬起胳膊朝她亮了亮,大声道:“拜某人所赐,被老虎抓了一下。还好爷命大,死不了。”

“得了,”夏侯烨冷哧一声:“自个学艺不精,被个扁毛畜牲伤到,还好意思到处嚷嚷?换成我,早一头撞死了!”

邵惟明哇哇乱叫:“要不是她非要捉小老虎,爷会受伤?”

木婉兰忽地抬头,乌黑晶亮的瞳仁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珠。

她轻咬唇瓣,倔强地道:“害你受伤是我不对,还给你,行不行?”

邵惟明轻佻地笑:“怎么还?”

木婉兰手腕一翻,刀光一闪,狠狠地向自己手腕划去。

“不可!”舒沫大吃一惊。

夏侯烨眼疾手快,曲指一弹,一枚铜钱脱手飞出,叮地一声脆响,银刀跌落。

“你,你疯了?”邵惟明这时才回过神,愕然低喃。

木婉兰哇地一声,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砍断自己的手,难道我的伤就好了,莫名其妙!”邵惟明头痛不已,深感无力:“事情给你弄得一团糟,你还好意思哭?”

木婉兰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我,我只想要一只小虎崽,没想……”

舒沫微微一笑,走过去,拍着她的肩:“我知道,这是意外,谁都不想。”

看一眼怀中蠕动着的温软小身体,她的声音越发轻柔:“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太危险。”

“真的?”木婉兰惊喜抬头,璨然一笑,脸上泪痕犹自未干。

“嗯。”舒沫低叹。

邵惟明一撇嘴,心道:还说不是孩子,眼泪都没干呢,就笑……

舒沫招手,叫来一个侍卫,把怀中的虎崽交到他手上,吩咐:“把它送回田庄,找些羊奶喂着,等养上一二个月,放回林子。”

“放回去?”邵惟明一听,立刻哇哇叫:“那我这一爪,岂不白挨了?”

“本来就是白饶~”舒沫横他一眼。

巴图啧啧有声:“白虎呢,不容易遇到。”

“舍不得?”舒沫斜他一眼:“那你拿去养好了。”

巴图忙不迭地摇手:“我哪有那个本事。”

“娘娘不是说喜欢?”木婉兰的笑容僵在脸上。

“正因为喜欢,才更要放它回去。”舒沫温和地解释:“林子才是它的家,只有回到家,它才会真正快乐。”

木婉兰怔怔地看着她,似懂非懂。

在她的印象里,人们对于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地占有,从来没有人象舒沫这样,为了喜欢选择放弃。

“娘娘的意思,是希望我回去?”木婉兰咬紧了唇。

舒沫淡淡地道:“你还小,又是女孩,孤身在外确实不安全。如果能回家,当然最好。”

“回去之后呢?”木婉兰倔强地扬起头,嘲讽:“接受父亲的安排?”然后,她好名正言顺地下手除掉自己?

女人都善妒。

睿王妃更是大夏出了名的妒妇,为人专横跋扈。

若这也有排名,她相信,睿王妃定然是天下第一。

她对跟自己争宠的女人,下手绝不留情——听说睿王府里的那些个妻妾美婢,不知有多少死在她的手中!

如果说,睿王府的旧事经过世人的口耳相传,真相早已湮灭,不可信。

那她对木子萱的羞辱和百般刁难,却是众所周知,她亲眼目睹的。

无论如何,她并不想步上堂姐的后尘。

她,有自己的骄傲!

舒沫笑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尊重?”木婉兰再次茫然。

这样一个杀伐果断,心硬如铁的女人,竟然说“尊重”她的选择?

她真的好怪,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难以理解。

“喂!”邵惟明不耐烦了:“你不回家,难道要一辈子赖在睿王府?”

那是他的理想好不好,黑丫头凭什么跟他抢?

木婉兰羞得满面通红,跳起来,结结巴巴地嚷:“谁,谁要赖在这里?要不是你把我掳到这里,我早跑了十万八千里了!”

“尝尝,好不好吃?”夏侯烨拿了一碟烧好的獐子肉往舒沫手里一塞,夫妻两个亲亲热热地吃獐子肉去了。

那两只继续吵得晕天暗地。

“切!”邵惟明轻蔑地瞥她一眼:“就凭你那两条小短腿?笑死人!”

舒沫嚼着肉,笑眯眯地想。

啊哦,话题转到人身攻击,劲爆了!

“你,”木婉兰气得捏紧了双拳:“你很高吗?还不是矮巴将军一头!”

“巴朗?”邵惟明气得口不择言:“那家伙空长了一身肌肉,实则蠢笨如牛……”

巴朗坐着也中枪,切肉的手一顿,表情古怪。

舒沫瞧着有趣,“哈”地一笑,竟被辣椒末呛到,一时咳得惊天动地:“咳咳咳……”

“快拿水来。”夏侯烨伸手轻拍她的背部,沉声吩咐。

被打击得吐血的邵惟明神情激动,手舞足蹈,口若悬河:“哪及得上少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闭嘴!”夏侯烨低叱,一黑乎乎不明物体脱手飞出,飞进某人的嘴巴,堵住了他滔滔不绝的发言。

邵二公子张着嘴,叼着一根啃得七零八落的骨头,象只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兮兮小狗,瞪着眼睛:“呜哩哇啦……”

“你太吵,害沫沫呛到。”夏侯烨接过侍卫手中的水囊,拔开软木塞,连喂舒沫喝水,边轻描淡写地道。

“呸!”邵惟明吐出骨头,几步抢到他跟前,声情并茂地血泪控诉:“女人如衣物,兄弟是手足。你怎能为了件衣服,伤害自己的手足……”

舒沫似笑非笑地看他:“女人如衣物?”

“好吧,”邵惟明自知失言,一脸谄媚地道:“你是织金妆花缎做的,自然比别人金贵些……”

“嗯哼~”舒沫扬起下巴。

“喂!”邵惟明溃不成军,忽地大叫一声,落荒而逃:“獐子烤熟了也不叫我一声,只顾自己吃,太不够意思了吧?”

“没出息!”夏侯烨嘴一撇,不客气地批评。

舒沫剜他一眼:“你好象,很不屑?”

“喝水,喝水。”夏侯烨拿起水囊,殷勤地送到她唇边。

巴图“嘻”地一笑,夏侯烨目光扫过,利若刀剑。

他忙撕了一大块肉在手里:“肉好香,请,请!”

众人轰笑声中,一只獐子转瞬被啃得只剩骨头。

木婉兰在一旁,瞧得瞠目结舌。

原来,市井传言竟是真的!

睿,王,惧,内!

吃过丰盛的烤肉后,由于时间的关系,只能在营地附近打些小猎物。

夏侯烨把人分成了两组,各自划定了地盘之后,出发。

木婉兰注意到,舒沫没有佩带弓箭,甚至连马都是同夏侯烨同乘一骑——显然,睿王妃是不谙武艺的。

这在自小刀箭不离手,打猎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她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不错,白族女子并不是人人都会打猎,但若不会,就该老实呆在家里,等着狩猎归来的丈夫或儿子,为他们送上热乎乎的饭菜。

当然,王妃身份尊贵,自然不必洗手做羹汤。

但象这样,连骑马都要人照顾的女人,硬跟到山里来,算什么事?

偏,所有人都视为理所当然,甚至在他们的眼里,看不到一丝轻蔑,有的,只有尊敬。

是的,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敬仰——那些侍卫对她,就象对睿王一样,充满敬意。

尊重,她能理解,毕竟舒沫的身份摆在那里,由不得人轻视。

但是敬意,从何而来?

这个娇小柔弱的女人,到底用什么征服了这群桀骜不驯的男人?

“还不走,难道等人来请?”略带嘲讽的男声,突兀地响起。

“关你什么事?”木婉兰脸一红。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邵惟明故意把受伤的胳膊举到她面前,使劲地晃,唯恐她瞧不见似的。

烨跟他杠上了,非要把这个蛮女跟他分到一组。

“对不起。”木婉兰咬了咬牙,低声道歉。

“嘿嘿,”邵惟明呲牙一乐:“真觉得对不起爷,就争口气,多射几只山鸡,帮爷臊那个自大的家伙一把。”

木婉兰转过头看他一眼:“你很喜欢王妃。”

她用的陈述句,旨在指出事实,并不需要他承认。

邵惟明耸耸肩,丝毫不觉得喜欢舒沫有什么不对:“谁能不喜欢她?”

木婉兰沉默,目光追着对渐渐远去的纤细身影。

是的,喜欢。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亦是令她困惑的理由。

冷峻的睿王,小心翼翼将她护在怀中,生怕她被颠下马背;

憨厚的巴大将军,不声不响地砍去沿途的荆棘,横生的枝桠,生恐划破她细嫩的肌肤。

所有人,包括这个从头到尾损她不遗余力,眼睛长在头顶上,口口声声要赢睿王的明公子,都在有意无意地用目光追逐着她,关注着她,随时做好冲上去保护她的准备。

她能分辩,这并非因职责所在。

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关心她。

似乎只要她开心,大家便一起开心;她安全,大家也就安心了;她饱了,所有人也就不饿了!

“我不明白……”木婉兰喃喃低语。

邵惟明语带骄傲:“沫沫是最特别的。”

“我还是不明白。”她看不出来,她有哪里特别?

“等你跟她相处久了,就会明白。”邵惟明幽幽一叹,似乎很了解她内心的困惑:“这是一种语言无法描绘的人格魅力,她是一种毒,会不由自主地吸引你,改变你,让你欲罢不能,为她沉沦。”

木婉兰讶然转身,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望着他:“你,喜欢她?”

邵惟明沉默下去,他牵着马的姿态,象一株孤独的树。

日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他的眉梢,一贯洒脱的俊朗面容蒙上一层不易察觉的寂寞和失落。

良久,他涩然一笑:“谁能不喜欢她?”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