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妃还好好地在幽州,太妃却鼓动睿王停妻再娶。
这件事,怎么想都透着古怪。
“小姐总算是想明白了?”立夏神情激动。
她就觉着,以小姐的才干,一辈子做姨娘实在太过委屈!
至不济,也该当个侧妃!
虽依旧是个侧室,总算是正经的主子!走出去,谁也不敢轻视。
如果一次罚跪,可以激出小姐的斗志,那么这点苦,也不算是白吃!
舒沫知道她定然会错了意,笑了笑,也不解释。
“行,”立夏郑重地点头:“奴婢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小姐交待的事办好~”
“探点消息而已,不用拼命吧?”舒沫失笑。
“小姐~”立夏脸一红,不依地轻捶她一下。
舒沫扭身闪躲,不意碰到膝盖,疼得脸都泛了青:“哎哟~”一声嚷出来。
“你做什么?”许妈刚好掀了帘子进来,见状抢上前来,沉了脸喝道:“小姐伤成这样,还有心思撩着她玩闹?落不好,可是一辈子的毛病!”
立夏涨红了脸,一个字也不敢分辩。
舒沫含了笑,替她开脱:“不过淤青了些,揉开了就没事,哪里有这么严重?”
“你别替她开脱!”许妈生气地崩着脸:“若不是你素常惯着她们,也不敢这般放肆!”
舒沫见她动了真怒,只好乖乖认错:“得,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知道小姐心善,立夏又是从小跟着你的,你抬举着,没把她当下人。”许妈叹了口气:“可凡事也得有个度,若不然,主子不似主子,奴才不象奴才,都在一块玩闹,如何服众!”
“你也别嫌我罗嗦,”许妈看她一眼,又道:“王府里的规矩是何等的森严,若不深自警惕,再这般散漫着,不知要给人拿了多少错处去!小姐吃了这个闷亏,还不吸取教训?”
舒沫滴汗,连连称是。
许妈见她这般,倒不好再说什么:“热水备好了,把小姐扶到耳房去吧。”
“我全身都痛,不想动。”舒沫赖在榻上不肯起身。
“你哪里知道厉害~”许妈道:“女人最要紧的是身子!如今虽是五月,但那青砖地是何等的寒凉?跪了这几个小时,若不用热水泡泡,任寒气积在体内,伤了身子骨,万一子嗣艰难,再哭便迟了!”
舒沫大汗。
一句话,勾出她一堆,最后竟扯到生子去了。
立夏叫了银杏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搀了舒沫到耳房里。
许妈心细,水里加了些去风湿的药材,刚打开门,就闻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平日一抬腿就进去的浴桶,三个人费了老鼻子劲,折腾出一身臭汗,好不容易才爬进去。
立夏见舒沫软绵无力的模样,生恐有失,把银杏打发开,便在旁边守着,不时给添加些热水。
舒沫舒舒服服地泡了半个小时,这才在立夏的搀扶下回到卧房。
一进门,见窗前杵着个人。
听到脚步声,夏候烨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来了?”
“嗯~”舒沫略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目光,一瘸一拐地挪到榻上坐了。
“王爷~”立夏见了他,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埋怨,到底怕给舒沫招祸,低了头掩去目光。
夏候烨眼尖地捕捉到了,微微蹙了蹙眉,缓步踱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伤得很重?”
舒沫低了头,心中腹诽,当时不来救,事后来瞧一眼有毛用?
嘴里恭敬地答:“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移动身体,想不动声色地挪开一些。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让她微微咧着嘴,悄悄地抽气。
夏候烨瞧得皱眉不已,大手抚上她的膝:“给我看看~”
立夏脸一红,识趣地退了出去。
舒沫骇了一跳,忙不迭地缩起脚,往后闪避,这下动作太大,疼得她呲牙咧嘴:“不用,只是一点,咝~淤青……”
话没说完,雪白的亵裤已被他拉上去,露出乌黑一片的膝盖,在雪白柔嫩的肌肤映衬下,越发显得怵目惊心。
“这叫一点?”夏候烨盯着高高肿起的膝盖,脸黑如锅底。
“嘿嘿~”舒沫干笑两声,识相地把“不碍事”三个字咽了回去。
夏候烨火冒三丈:“本王千挑万选,不成想竟找了个蠢人!”
舒沫讪讪地道:“长辈不叫起,我也不好擅自走了。”
夏候烨叱道:“你的机变呢,你的那些小聪明呢,都扔在千树庄了?宇儿若是不去,你是不是打算跪断这双腿?遇事如此不知变通,不是蠢是什么?”
“她存了心要给我下马威,我能如何?”舒沫被他骂得心头火起,顶撞道。
他自个跟太妃关系没处理好,弄得她一来自己就成了靶子,他不但不检讨,竟然还敢把责任往她身上推?
“哼!”夏候烨冷笑一声:“别以为本王不知你心里那点小算盘!苦肉计在母妃面前,根本行不通,乘早丢了干净!”
舒沫被他戳穿心事,脸一红,不服气地反驳:“王爷既这么了解太妃,怎么会把她气得厥过去?”
好吧,太妃虽是始做蛹者,她自己也的确是心存故意。
她受了伤,总应该给些时间将养吧?
拖一拖,搞不好那药就研制成功了。
“还敢犟嘴!”夏候烨怒道。
舒沫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说不过人家,就耍脾气!你跟太妃有什么区别?”
“你!”夏候烨被她噎得说不出话,瞠大了眼睛瞪她。
“别瞪了!”舒沫没好气地道:“再瞪,眼睛也没我的大!”
夏候烨瞪她一会,崩不住,笑了:“还能说笑,可见还不是真的疼!”
说着话,扬起大掌在她膝上重重拍了一掌。
“啊!”舒沫惨叫一声,怒目相视:“你谋杀呀?”
“不是说不要紧?”夏候烨挑眉,嘲讽地睨着她:“本王以为,你不疼的。”
“你!”舒沫气结。
夏候烨不再理她,低头嗅了嗅:“这又是什么味道?”
舒沫没好气地道:“许妈给我抹了些药酒~”
“怪道这么臭!”夏候烨不客气地批评。
“嫌臭,你走开点便是~”舒沫乘机赶人。
夏候烨轻哼一声,拎起她的脚拖到膝上:“再玩心眼,本王废了你的腿!”
“痛痛痛~”舒沫撮着唇吸气,一迭声地嚷痛。
“知道痛,下次就别再使这贱招!”夏候烨恨恨地道。
“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成不?”他手劲不小,舒沫疼得眼泪都出来。
“再罗嗦直接砍了它~”夏候烨轻叱一声,从怀里摸出只瓷瓶,示意她把木塞拨出来。
瓶塞一拨,一股好闻的薄荷香味弥漫开来。
夏候烨伸指挑了一点药膏出来,一手捋高她的裤脚,把药膏往伤处抹。
药膏触体清凉,舒沫一半是本能,一半是吃惊,往后缩了缩脚:“我,我自己抹~”
夏候烨不语,手掌按上去,催动内力,缓缓在她膝上移动起来。
舒沫无奈,只好以双肘撑着身体,歇力后仰与他保持着距离。
药膏入体,起初清凉舒适,慢慢地如慢火煎药,竟是又麻又辣,痛不可挡。
夏候烨眼角余光,瞥到舒沫用力咬着唇瓣,将脸一沉:“这里也没外人,哼几声也没人笑你~”
“少废话,快点就行!”舒沫痛得浑身颤抖,死命抓着床单。
夏候烨不看她,淡淡地道:“还有一只腿呢~”
“shit!”舒沫逸出粗话。
“你说什么?”夏候烨狐疑地撇过头去。
“我说,去死!”舒沫一惊,胡乱搪塞。
夏候烨冷哼一声,将她的右腿拿下去,换了左腿摆在膝上,如法炮制:“恐怕要教你失望了,本王的命绝对比你长。”
舒沫痛得死去活来,张了嘴只顾吸气,哪里还有余暇还嘴?
她既不说话,夏候烨也便不再吭声,专注地揉着她的伤处。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低低的抽气,伴着偶尔逸出的一声呻吟。
渐渐的,气氛变得诡异。
夏候烨盯着自己的手掌,惊觉掌心所触的肌肤说不出的柔滑细腻,少女的体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端。
房内温度似乎猛然间升了几度,他轻咳一声,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掉头去看她。
舒沫穿着简单的白色亵衣亵裤,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绾在头上,也不知是洗澡受了热的原因,还是因为按摩带来的疼痛,白晰的脸宠双颊染着酡色。
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看——象是,从来不曾见过她。
红润水嫩的樱唇,微微噘起来,配着那双黑白分明,水气氲氤的眸子,似轻嗔又似薄怒,一种毫不做作的纯洁与美艳,揉和在一起,美得惊心动魄。
“干,嘛?”瞅着他越来越黯的眸色,舒沫莫名的不安,忍不住小心地咽了咽口水。
“干,嘛?”瞅着他越来越黯的眸色,舒沫莫名的不安,忍不住小心地咽了咽口水。
他没说话,猛地拽了她的右腕,轻轻一拉,将她拽了起来。另一手顺势滑到她的腰间,强硬一揽,她整个人便坐在他膝上,勒在双臂之间。
两个人身体撞贴在一起,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
“啊~”舒沫又惊又痛,惊嚷出声。
他低头,毫不犹豫地吮住她的唇,将她的惊呼堵在喉咙深处。下巴上新生的胡髭,扎痛了她唇边柔嫩的肌肤。
“等,等一下~”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舒沫脑子飞快地思索着应付之策,双手胡乱撑着他的胸,徒劳地想要阻止他的进攻。
“不,不要……”发现事态失控,舒沫终于开始慌乱,不顾伤势,奋力挣扎着想要逃开他的禁锢。
他只当她害羞,轻笑着开始攻城掠地,嘴里含糊地道:“不要怕……”
舒沫怎么可能不怕?
当他的手滑进宽大的亵裤,她再忍不住,拼尽全身的力气,用力一蹬:“滚开!”
搁在床头的瓷瓶被踹得掉落地面,发出啪地一声响,薄荷的香味,迅速在屋内弥漫开来。
夏候烨一呆,抬了头来看她。
惊见她满眼满脸都是泪,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羞愤。
舒沫倔强地撇过头不肯看她,声音含糊不清,艰难地道:“求你~我,真的很痛……”
真是耻辱啊!
第一次求人,竟然会是这样尴尬的状况!
看着她的泪,夏候烨的理智迅速回笼。
瞥向她乌黑肿涨的双膝,一丝狼狈飞快地掠过眼底。
他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竟然差点控制不住,强要了带着伤的她?
察觉到他的软化,舒沫越发觉得委屈,泪落得越发地急,又觉得在他面前哭,是示弱的表示,拼了命地想忍。
这样矛盾的表情,落在他的眼里,越发烦燥起来。
只是淤青,又不是断了腿!何况这伤还是她特地讨来的!
就算他想要她,又怎样?
她是他的姨娘,服侍他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何需愧疚?
“哭什么?”他面上阴晴不定,讪讪地坐了起来。
舒沫急忙扯了衣服掩着胸。
他瞧了,越发地窘迫和恼怒。
可恶!她是什么表情?
他是她的夫,她的天,又不是强盗色魔!何至畏惧如厮?
“王爷!”立夏的声音,适时地将他从尴尬境地解脱:“太妃请你过去,说宫里来人了~”
“知道了~”夏候烨下了榻,摔帘而去。
舒沫长吁一口气,软软地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小姐~”立夏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见满地碎片:“你怎样,有没有伤到?”
又唤道:“银杏,碎了个瓷瓶,进来收拾一下。”
“我没事,你出去吧~”舒沫一惊,这才省起自己衣衫不整,急急喝叱。
然,立夏已然到了床边。
见她这般模样,顿时俏脸通红,张大了嘴巴瞪着她,讷讷不成句:“你,你……”
舒沫恼羞成怒,随手拿起迎枕砸了过去:“出去!”
立夏不敢动,任枕头砸在身上掉下来,也不敢捡:“我,我收拾了这里,立刻出去~”
银杏拿了笤帚掀了帘子进来收拾,见她发怒,忍不住好奇地张望。
自她认识舒沫以来,她一直温言细语,别说责骂,连高声喝叱下人都鲜少有,今日居然对最亲近的立夏发起了脾气?
一瞥之间,舒沫竟是这般光景,不禁诧异地瞠大了眼睛,颊上飞起红云。
舒沫两眼一瞪:“看什么看,滚!”
银杏一吓,扭头就跑,把躲在帘后偷听的银瓶撞得一跤跌在地上。
许妈守着熬好了鸡汤,唤了银簪端进来给舒沫吃,迎面见银杏慌慌张张地从正房里跑出来,跟银瓶撞在一堆,沉下脸喝道:“慌什么?”
银杏一骨噜爬起来,满面通红地垂手站着,不敢吭声。
银瓶索来胆大,加上许妈的性子又不是那泼辣刻薄的,因此大着胆子回:“姨娘在里面发火,正骂立夏姐姐呢~”
许妈一怔:“有这事,知道是为什么?”
王爷刚走,她寻思着,莫不是小姐又跟王爷呕了气?
银瓶摇头,指着银杏道:“我在外边,银杏进去了~”
银杏红着脸,拼命摇头:“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说话间,立夏已退了出来,脸上表情十分古怪。
也不象是委屈,也不象是愤怒,倒有些啼笑皆非,和几分羞涩之意。
许妈到底上了年纪,再想着夏候烨刚才离开,略一思索,已猜到缘由,嗔道:“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她从银簪手里接过鸡汤,扬着声音道:“小姐,我炖了鸡汤,给你拿进来了~”
说完话,也不等舒沫回答,自顾自地捧着进了门。
舒沫已把亵衣穿上,端坐在炕头,脸上神色仍有几分不自在:“搁在桌上吧,我一会再吃。”
许妈过来,把鸡汤搁在炕桌上,却并不离开,一双眼睛在舒沫身上逡巡。
她是过来人,亵衣又是宽松舒适的,遮挡得并不严密。
舒沫的樱唇微肿,颈边,耳后,锁骨上都可见斑斑的红痕,点点都指向一个事实。
她瞧着,想着,脸上的笑容止不住越来越大。
王爷虽每天都过来小姐房里歇着,可她总觉得小姐表现得太过镇定,浑身上下,根本没有新婚少妇该有的甜蜜。
她也偷偷问过立夏,舒沫身上是否有异常?每次的答案都让她失望又担心。
王爷是行武之人,又正是年青精力旺盛之时,若真的疼小姐,哪会无迹可寻?
该不会是因为新婚夜无落红,而被王爷嫌弃了吧?
今日总算是可以放下那颗悬在半空的心了!
王爷和小姐,是真恩爱!
“干嘛,”舒沫到底心虚,被她笑得心浮气燥:“不认识了?”
“我的好小姐~”许妈压低了声音,怜爱地望着她:“王爷怜惜你,宠爱你,是好事,干嘛崩着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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