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十分清冷，这个被宫廷遗忘的角落，就算是一般的奴才也不会过来，何况是常嫔那样恩宠正盛的人。</p>

如果她是自杀，那她是想控诉不满吗？</p>

“姐姐，我们还是不要去了。”</p>

琉璃想到死了人心里就有些发毛，何况当初那个常嫔还打了她，让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华桐心意已决，她如今只想探个究竟。</p>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走到了虚华庭的宫门。宫门虽是朱漆，但上面已经有些斑驳的痕迹了。牌匾上写着“虚华庭”三个字，看着幽幽发寒。</p>

一进这里就觉得十分萧瑟，好像早已荒芜人烟。这哪里是繁华的皇宫，简直就是废墟，一路杂草丛生，残垣断壁，如果不是还有积雪覆盖，只怕更加残破不堪。</p>

宫里有那么多的井，为什么要在虚华庭的枯井。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她夜里失踪，侍卫找了一夜才找到这里，她是想掩盖什么？</p>

“姐姐，咱们回去吧。”</p>

周遭的环境越看越森冷，这风又刮得厉害，虽是晴天白日，琉璃看着依旧有些森然，不禁抖得厉害。</p>

华桐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说，“不要怕，去瞧瞧枯井咱们就回去。”</p>

“啊？”琉璃大惊失色，她还要去那个地方，她吓得差点没哭出来。</p>

蓝海国本就信奉巫蛊之术，鬼神之说由来已久，琉璃想起小时候宫里嬷嬷跟她们讲的那些死人如何变成厉鬼，去害阳间的人，心里慌得更加厉害。</p>

她的手凉到了极点，但额上却一直在冒着汗。</p>

“姐姐。”</p>

过了一座院落，这里不像刚才那样萧条，大概因为冬天草木凋零，又没有人往来，四处蒙灰，但景致似乎是几年前刚刚建造的。</p>

刚刚进了院子没多久，转了长廊，琉璃突然尖叫了起来。</p>

华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枯井就距离自己百步距离，显然已经处理过了，旁边的地上铺着一层白白的灰。</p>

琉璃吓得挪不开脚步，站在那里发抖。华桐本想走进去看一眼，可琉璃死死揪住她的衣服不放，看见她可怜的样子，她也不忍继续折磨她下去，陪着她一起走了出来。</p>

琉璃的脚步飞快，呼吸有些紊乱，头上的汗一颗一颗往下落，直到出了虚华庭，整个人才又像重新活了过来。</p>

“别怕，人死了就不会复生。”</p>

华桐安慰她，看她这样子恐怕夜里要做噩梦。以前在蓝海国的皇宫里，每年都会请巫师进宫做法。那时候琉璃还小，第一次看见那些戴着面具的巫师，吓得直哭。几天几夜下来一直做噩梦，在她印象里，那些人应该就是鬼的模样。</p>

“你圣女你不怕，但我怕。”</p>

华桐听她这么说不禁一笑，蓝海国的圣女是百姓的信仰，不管是牛鬼蛇神，都遵从圣女的指令。但那不过是民间百姓的说法，倘若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出现，圣女肯定不管用。</p>

“好了，咱们回去烤烤火。”</p>

外面真得冷到了极点，她记得去年还没有这么冷，今年怎么才刚下雪，就冻成这样。</p>

她瞥了琉璃一眼，她的眼眶早就红红的，只是强忍着不哭，看来真的把她吓着了。她的胆子一向很小，华桐有些后悔，不该拉她一起过来。</p>

回到住处，正巧看到那株开正艳的红梅。枝桠横斜逸出，有一枝正巧离她们头顶不远。梅散着淡淡的香气，充斥着整个院子。</p>

为了不让琉璃再想那件事，华桐只好转了她的注意力。</p>

“你要是先摘下那枝，今晚我给你打水。”</p>

长久以来，都是琉璃给华桐打水，她也觉得这是自己本分的事情。如今听她这么一说，立即忘记了刚才可怕的念头，争着抢着要去摘那枝梅。</p>

两个互不相让，最后一起扑在了树下。幸好地上的雪还厚，她们倒下去也不觉得疼。两个人躺在地上哈哈大笑，早已忘记刚刚心里的那份难过的情绪。</p>

常嫔隔天小殓，整座宫城又蒙上了一层悲凉的色彩。她只是皇帝众多妃嫔之一，除了死得有些蹊跷之外，也没什么可以让人记挂在心上的。</p>

大家也为她惋惜了几天，似乎便将这个人忘记了。</p>

倒是皇帝，称病不早朝，也许是心里难过，也许是另有所图。如今华桐看不透这一切，她也不愿去细想。</p>

但只怕从今无法再娴静安然，自从踏进着宫墙一步，这辈子她就无法逃离这样的纷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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