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有天相佑,自然会好起来,你不要担心。”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去。”</p>
他的言语之中带着深深的自责,而华桐默默地跪着,恍若未闻。</p>
他伸手想去扶她,可她却仍旧一动不动。</p>
他俯视着她,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是那样的清冷。他突然觉得,她骨子里有一股傲气,有一股难以拔除的信念,让人不寒而栗。</p>
为什么他一次次认真审视她的时候,都会从她身上有惊人的发现。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但这种不安又很快被另外一种感觉所替代。</p>
不管她如何,她始终是一个弱女子。</p>
“起来。”</p>
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从前一直未把她放在眼里。今日见她如此举动,他的心里有莫大的震撼。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想从她的眼底瞧些什么,可却什么都未看见。</p>
他忽然明白父皇为何会如此宠信她,为何会为了她生这样大的气,想到此处,他忽然觉得芒刺在背,有很多事情,都是他想不到的。</p>
他不再婉言劝她,他用力一下子将她提了起来,她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他这么一提,她连站都站不起来,一下子又倒了下去,他这才伸出另外一只手扶住了她。</p>
他的气息微微一凛,唤来內监,送她回去。</p>
华桐双膝跪出了血,一回去便病倒了。昏昏沉沉病了数日,全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琉璃时时刻刻守在身边,只有难过流泪的份。</p>
昏迷之中,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来探望她,只是她始终在沉沉的梦境之中挣扎,一直醒不过来。</p>
三日之后,她渐渐醒转,只觉头眼昏,恍如隔世。口干带苦,唇上一点颜色也没有。微微睁开眼睛,琉璃正急切地喊着她。</p>
琉璃摸了摸她的额头,高烧已经退下了。那晚她跪在殿前,秋风萧瑟,她足足跪了三个小时,不仅膝盖受伤,还感了风寒。回来之后一直发高烧,她偷偷请了李太医过来,里太医说只要这高烧退了便没事。</p>
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她似乎在沙漠里干渴已久,一口气灌了下去。</p>
琉璃又倒了一杯,最后直接把茶壶拿了过来,她喝得一干二净。</p>
“一定很饿,喝点清粥?”</p>
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其实她刚刚喝下了那么多的茶水,一下子觉得腹中胀胀,看琉璃的神色紧张,又不想让她担心才答应下来。</p>
她把粥刚送到她嘴巴,就听她嘴里轻轻地喊着,她凑过去仔细一听,她原来在喊“陛下”。</p>
琉璃把头一扭,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如今她都快没命了,一醒来还惦记着别人。皇帝死活和她没有关系,她如今只关心她。</p>
又怕华桐着急,她赶紧抹掉眼泪,回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姐姐,先把粥喝了。”</p>
她也不再坚持,琉璃缓缓地一口一口往她嘴里送,吃了几口,她觉得有些难受,便不再吃了。</p>
她刚醒来四肢无力,十分疲倦,又躺了下去。只是昏昏沉沉睡了三天,这会儿再也睡不下。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裹挟着一院的枯枝落叶,在天地间翻飞。</p>
那风打在窗格上,引得窗纸阵阵作响。眼前的烛光闪动,就像自己回来时候的样子,没想到恍惚之间,竟然已经过去三日了。</p>
琉璃说南宫信和子诫过来看望她,见她还睡着,就又走了。南宫信只来过一次,辛子诫天天来,今日白天还来过一次。</p>
“他可曾说了些什么?”</p>
琉璃摇摇头,“我看那辛大人也有心事,只是不愿告诉我罢了。”</p>
华桐此时也没细想什么,听得琉璃继续说道,“李太医给你带了许多进补的药材,在这宫里,就属他对咱们最好。还有他特地交代了,让你这半个月不能下床,膝盖也不能沾水,不能以后可就麻烦了。”</p>
琉璃不知道还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她心里还记挂着皇帝,不知道他的病好些了没。</p>
琉璃见她有所思虑,知道她又为皇帝的事情担心,生气地说,“你好好顾着自己,别人有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伺候着,你就只有我。”</p>
听琉璃这样说,华桐的眼底带着一丝丝哀伤,视线投向了那闪烁不定的烛光,不由地轻声说道,“是啊,我只有你。”</p>
琉璃知道她难过,她心里也难受得很,她不再说这样的话,就默默地陪着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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