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p>

长孙一澈大惊失色，赶紧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离墨，她却拼力推开他，然后向着头顶少年跪了下去。</p>

“主意是我出的，谎也是我撒的，一切都是年年的错，不关他的事。”</p>

鲜血自下颚滴下，渗入同色的披风中，离墨也不去擦，只是虚弱地捂着胸口，“这一掌我心甘情愿受下，求师兄放过长孙一澈！”</p>

“年年，你忘记曾答应过师兄什么了？”</p>

明川双臂一展，从柳树上徐徐落下，他落在离墨眼前，衣衫飞舞，身如鬼魅，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几次想扶起离墨，却都压下了念头，她居然学会了骗他！</p>

带着血石的手指向长孙一澈，“他是皇子，东燕的二皇子。你答应过我和师傅，永生永世不嫁入皇室，可你现在做的是什么！”</p>

“他只是我爱的人，我嫁的是他，不是皇室。你为什么不肯成全我们？”</p>

唇齿间混着血，离墨跪在地上悲戚地望着明川，语气却倔强的出奇。</p>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这么做将会付出什么代价？你会死的啊！”</p>

明川顿了顿，神色陡然阴鸷起来，“你的命是我明川保下来的，如果没有我，你早死千百次了，你知不知道啊！”</p>

“我知道。”</p>

离墨垂首看着地上那滩血，声音颤抖，然后向明川叩首道，“但你永远是我的师兄，是最疼爱我的那个人。我的名字是你给的，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听去做，但是只有这一次，我做不到。”</p>

她当然明白嫁入皇室，就意味着被永远逐出师门！</p>

明川倒抽了一口气，心口剧痛传来，他目光落在长孙一澈身上，冷声，“你跟我来。”</p>

说罢，将一瓶止血药丢给离墨，转身离去。</p>

长孙一澈抬脚就跟上，却被离墨拉住衣角，顿住了脚步，“一澈，别去。师兄他会杀了你的。”</p>

“没事。”他宠溺地望进她的眼，然后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柔声，“服了药，在这等我。”</p>

那染血的五指，终于不甘地垂落。</p>

跟着明川转入一处柳树林，就听他背对着自己，冰冷开口，“说吧，你想要什么？”</p>

“恩？”</p>

“你接近年年究竟想要什么？”</p>

明川突然回身，一双灰眸透着地府怨灵的死气紧紧锁着长孙一澈，“千叶门的势力，还是年年的身体，还是说，你都想要？”</p>

“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p>

死死握住手中长剑，长孙一澈咬牙回口道。</p>

没想到明川对他的敌意会这么大！</p>

“是吗？”</p>

明川挑眉冷笑，朝他走去，停在他身前，风帽下的长发在风中寂静飘拂，眼底折射出一股可怕的凶芒，他右手一挥，身边柳叶顿时全部舞动起来，势如出鞘之剑就欲朝长孙一澈刺来。</p>

却在近身之时，他五指如爪一收，那柳叶立刻化作点点碎屑四散在空中。</p>

“你什么意思？”</p>

长孙一澈竭力平静地看着明川，内心却满是骇意，这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身手？</p>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能活着站在我面前反驳我，不过是我赐给你的机会。你在我眼中，不过渺小如蝼蚁，死不足惜！”</p>

轻蔑一笑，少年如俯瞰人间的修罗，斜睨着长孙一澈道，“年年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以为就她那点小伎俩能骗过我？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招式，果然，你跟我想的一样恶心。”</p>

他话语中满是毫不留情的厌恶，上下扫了长孙一澈一眼，目光最后停在他的心口，明川鹰眸一眯，灰色眼底似有冷焰跳跃，“你都没有心，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p>

那话语，带着隐隐嫉妒与憎恨。</p>

“我会证明给你看。”</p>

“我现在就要看。”</p>

明川灰眸泛起诡异的琉璃光芒，从斗篷下取出一只黑色瓶子递到他面前，他笑，“千叶门最擅长的就是诅咒，而我最擅长其中至毒至邪的血咒，你敢把你的命作为今日承诺的筹码，压在我手里吗？”</p>

“我敢！”</p>

语气决绝，长孙一澈握着剑的手腕一转，锋利的剑尖毫不迟疑地对准心口便狠狠刺了下去，深红的血液沿着剑身滑下，最后滚落在瓶中。</p>

“砰！”　长剑砸在地上，体内的蛊虫闻到血腥开始疯狂地啃噬他的心脉，长孙一澈浑身颤抖地半跪在了明川脚下，鲜血淋漓的手握着装有自己心头血的瓶子，虚弱地举起。</p>

“我若负她，万箭穿心！”</p>

“很好。”</p>

满意地接过瓶子，明川笑着错身走到他旁边，压低声音道，“不管你目的是什么，若是年年将来出了事，我不会杀了你，我会让你生生世世，生不如死！”</p>

说罢，长笑离去。</p>

而离他们不远的一株柳树后，离墨捂着嘴看着这一幕，眼泪如雨无声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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