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升点头，那倒也是，大哥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令闻，应该不会骗人吧？以前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疏远，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冷漠的弟弟。

谢子元正想说什么，外面有人敲门。谢子元淡淡道：“进来。”

下人进门，拿着一封信递给干令升，很是恭敬的说：“令升公子，你的信。”

谢子元有些诧异，又不好意思偷看，只是盯着令升的脸，看他神色变化。令升看了信，神色称得上愉悦，看来是亲近的人。

“令升？”谢子元低声叫道。

令升淡淡一笑：“哦，是绿珠找我。”

谢子元皱眉：“绿珠吗？”建康城最有名的……魁。绝色倾城，才华横溢，善解人意……可惜身份注定了她此生的悲剧。绿珠号称朋友无数，可真的真心把她当朋友的，恐怕只有令升吧。

令升点头：“恩，绿珠说请我帮忙。”

谢子元一点都不想令升和绿珠接触。那么美丽的女子，刨去身份，谁能不动心？而恰好令升就是那种不在意身份的人。

“一起吧。”谢子元淡淡道。

令升有些好笑：“你似乎不喜欢去这样的地方。”谢子元实在太有高人风范，他站在那里就是一幅孤芳自赏的画，谁也不敢沾染。

作者有话要说：令升首先想看的，当然是皇帝的寝宫。做噩梦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尤其是皇帝这样的人，但一连几天做同一个梦就不是正常的事情了。令升第一想法就是——有人下毒？然后他想到夫人，又觉得也可能是被人施法了。不管哪一种，总之是人为。

“陛下，可以吗？”令升询问。

皇帝没有说话，他沉默着，看了令升一会儿，淡淡道：“爱卿觉得朕的寝宫不安全？”

令升皱眉，道：“不是，微臣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他可不敢信口开河说寝宫有问题，皇帝真的会杀人。

皇帝想了想，点头：“好，朕带你去。”

“多谢陛下。”令升很恭敬，虽然他内心向往自由，不喜欢古代这些礼节，但该做的，令升从来没有少。他不想对抗整个社会，事实上他也没有资格对抗。东晋其实不错，对人们的行为非常放纵。（这里的人们指的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们，或者才华横溢的风流名士。）

两人来到寝宫。

皇帝的寝宫当然是豪华的，不过于令升来说，还不如五星级酒店，没什么好惊讶的。于是皇帝很满意令升淡定的神色，这样的人才真叫无欲无求可以利用啊：“随便看，看出问题就告诉朕。”

令升应道：“是。”

于是令升奉皇帝的命令开始观察寝宫。皇帝的寝宫简直一尘不染，东西也排放的很整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令升回头问：“陛下，您觉得寝宫有问题吗？”

皇帝讶异道：“爱卿的意思？”

令升道：“微臣毕竟对陛下的寝宫不熟悉，能看出问题的，不就是陛下？”

皇帝沉吟片刻：“爱卿，朕觉得寝宫没有问题。”他真的看不出来寝宫有什么不同。

令升环视一圈：“最近没有增添东西？”

皇帝道：“寝宫除了休息，没什么用。”每天多的东西啊，不就是奏折吗？或许还有美人。

令升微微叹息，道：“陛下，微臣可以去您梦中的地方看看吗？”

皇帝想了一下：“也对，三天两头梦见老地方，肯定有问题。朕的梦发生在冷宫。”冷宫以前不是冷宫，甚至还住着最受宠的妃子。但是，帝王无情。他喜欢你的时候你是珍宝，他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连路边的石头都不如。当那位妃子失宠之后，她的宫殿就成了冷宫。皇帝很少去那边，如果不是午夜梦回，他几乎忘记了那座宫殿，忘记了里面曾经住过的人。

“陛下能说说梦境吗？”令升学过解梦……当然，以前令升是当玩笑，并不相信，但现在嘛……他突然觉得自己学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挺有用。

皇帝有点为难，令升立刻道：“如果陛下不愿意，那就不要说了。”

皇帝一笑：“不，没有什么不乐意的。朕就是梦见冷宫的女人缠着朕。”其实不只是缠着他，还打算把他分尸吃掉……太恐怖了，继续梦下去指不定他连女人都不敢看了。好在目前他已经有了皇子皇孙，不然真是倒霉。

令升侧头看了看皇帝的神色，没有说话。他知道皇帝没有说实话，但皇帝不说，他也不敢追问。

冷宫其实也很漂亮，就是阴森森的。草木茂盛，大概是没人打理。寂静无声，应该没有人在。

“陛下，冷宫的妃子呢？”令升心想，莫不是全被杀了？

“杀了。”果然，皇帝这么回答。

令升抿嘴，心情很不好，但他表面云淡风轻。

“怎么，有问题？”皇帝侧头，似笑非笑。

令升淡淡道：“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造杀孽。

皇帝冷哼：“让朕噩梦，怎么能存在？”

令升道：“或许不是她们的错，毕竟是疯子。”冷宫的女人能不疯吗？

皇帝道：“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反正那些女人都是他的，为他而死不是应该的吗？至少他成全了她们的爱意。

令升顿了顿，不再说什么，只是认认真真的观察冷宫的环境。

冷宫以前是一座很好的宫殿，现在大概是荒废的久了，野草树生机勃勃。令升一寸寸看过去，过了园子进屋子，总之跟着皇帝把冷宫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毫无收获。

令升苦笑道：“陛下，冷宫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皇帝皱眉：“真的没有？”

令升摇头：“或许是微臣没有能力，微臣真的没有发现冷宫有什么问题。更何况，陛下您不是很久没有来冷宫了吗？”皇帝都没有来过，为什么噩梦都是这里？

皇帝点头：“朕也好奇，噩梦做什么不好，为什么是女人。”

令升也莫名其妙。

皇帝笑道：“好了，爱卿不要着急，不是还有两天吗？来来，爱卿跟朕去拿鲛人珠。”

令升眼睛亮了：“多谢陛下。”有了药材，大哥应该能好吧？如果大哥好不了，哼，他一定揍扁令闻。

鲛人珠在藏宝库落灰尘。皇帝将钥匙交给亲信，让他把珍宝取出来，而他和令升则在园走了几圈。

“爱卿，你心里有答案吗？”皇帝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进展。

令升不好说，他什么都没查清楚呢。

“爱卿？”皇帝提高了声音。

令升抬头，看了看姹紫嫣红的御园，淡淡道：“陛下心里不是有数吗？”

皇帝笑了：“朕是觉得中毒了，但是太医都说朕很健康。”皇帝或许昏庸了点，却不是笨蛋。

令升道：“陛下介意让微臣看看吗？”

皇帝挑眉：“怎么爱卿还会看病？”

令升淡淡一笑：“久病成良医。”

皇帝笑着伸手，令升给他把了脉，说道：“太医没有说错，陛下很健康。”那就是说……不是中毒？不会真有人做法吧？

皇帝有些失望：“爱卿尽快，朕想知道答案。”

“是。”令升不敢推辞。

亲信很快就拿着鲛人珠过来了。皇帝挥手，亲信就将盒子交到令升手上。令升激动的打开盒子，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鲛人珠。

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美丽珠子，在阳光下闪耀光芒。姑且不论有没有药效，美丽的足够的。

“多谢陛下。”令升激动的行礼。

皇帝摆摆手：“好啦，朕知道爱卿心急如焚，朕就不留你了。”

令升笑笑，告辞。亲信奉皇帝的命令把人送出去。

大概到了宫门的时候，令升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亲信一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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