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从眉梢退却，卫夙灵的眼眉逐渐恢复到了之前柔和的模样。匕首被悄然放回袖中，蛰伏在黑暗中，仿佛伺机而动的毒蛇。

“姑娘家的，怎么带这么危险的东西？”青桑笑问。

卫夙灵敛眉，答：“闲时切菜，战时杀人。”她低头看着被包扎好的伤口，心里头明白青桑对她并无恶意。

听她的回答，青桑菀然失笑，说：“朝楼的姑娘可不能这么凶，会招来皮肉伤的。”

青桑所言非虚，青楼对于性情凶悍的姑娘，所用的办法都大同小异，最常见的无非就是叱骂殴打。像卫夙灵这般随身带刀的女子，只怕手段更狠戾一些。然而……

“不是！”卫夙灵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猛一抬头，凉薄的眼神一下子就落到了他的身上，“我不是朝楼的姑娘，我只是……”

话到此处，青桑眼中渐起的好奇直直的映在了她的眼底。心头一惊，才发觉自己险些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只是什么？”相较于卫夙灵的戛然而止，青桑显得极感兴趣，“不敢说？亦或是不能说？想清楚，有时候谎言会杀人于无形。”

卫夙灵懂得他说的意思，但是她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眼眸一抬，纯粹而清冽的眼神瞬间绕上了青桑的心头：“我不过是一名丫鬟，还不至于让娘为了我动气。”娘，朝楼的老鸨，这次叛国罪下被牺牲的羔羊。

青桑似是对她的话不甚相信却又找不到证据说明什么。

恰巧两人对视之际，南镜辞派了人来找青桑，说是有要事相商。青桑想不到南镜辞急切找他的缘由，匆匆对卫夙灵说了句“等我回来”，便随着小兵的步子去了主帐。

在其背后，卫夙灵举着一双略带迷蒙的眼注视着远去的背影，直到视线被帐帘全然遮挡。她下意识地轻抚伤口，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在心里升起。

倏然，眼中的迷蒙被一层冰冷的淡漠覆盖。

等？当年若不是我真的等了，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如今，也不会再有人值得我等了。

卫夙灵勾唇一笑，尚嫌稚嫩，却又有一些令人惊艳，只是那笑，更掺杂着让人胆寒的讽刺。

她起身转遍了营帐，只看到一本兵法著书。翻看着上面的注解，忽然间，她觉得凤临天下实在是一件极为伤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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