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贵与李氏看冯子剑如此,对望了一眼,阮贵咳了一声道:“冯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到底知根知底的,从前那些事就不必说了,如今你看……”
“冯儿,我说了,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这个妾留着了,只是许让她认了头,不可失了大小。”李氏抢着道,又对阮氏道:“死丫头,在家里就呼天叫地要回来,如今回来了,倒是犯傻了?”说着,站了起来,拉起阮氏,推拒到冯子剑面前,道:“冯儿再怎样,还不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何况还有朔儿呢。”
阮氏推不过母亲,被逼在冯子剑跟前,低着头隐隐见那张熟悉的面容,心中一阵一阵眩晕,他变了,不仅仅是离去时死寂的复生,而是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活泼的,生机的,甚至是孩子气的,他……
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如此?阮氏不敢去想,只是在双目对视里,泪如雨下,哆哆嗦嗦道:“表哥……”青梅竹马,相敬如宾,多年岁月,怎能舍得?
“别哭。”冯子剑素来经不起眼泪,眼见阮氏梨花带雨,心中一软,便伸手去拂试,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只皱眉道:“朔儿怎么样了?”
“还好,先生说他十分长进,必是能过童子试的。”阮氏以袖掩面,抽抽嗒嗒道。
“那就好。”冯子剑点了点头,却再也没说什么。
李氏见是机会,忙走了上来,道:“冯儿,不是我说,丫儿对你没说的,当初是我猪油蒙了心,硬把她拖走的,你不知道,她在家里日夜啼哭,要死要活地非要回来,好歹看住了的,那个时候你也别怪我们……”
忽听阮贵一声“咳",李氏回身恶狠狠瞪了阮贵一眼,又道:”你那情形,已经是半个死人了,我们做爹娘的,如何能看得闺女做了寡妇?这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小就身子骨弱,怕她在你跟前活不得多长,这才接了回来,如今你好了,她也好了,自是两下里团圆哩。”说着,嘻嘻笑道:“你儿子,我们也给养着,还给他上了学,光费用就要一两银子呢。”说着,伸出三个指头在冯子剑晃动。
冯子剑不答。
阮贵拼命“咳咳”两声,止住李氏的话头道:“冯儿,先前的都不要说了,如今柔儿留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朔儿也有一年是一年了,如今你又恢复了元气,自是该干嘛干嘛,还是把妻儿接了回来是正经。”
冯子剑依然不答。
李氏见冯子剑如此,推了阮氏一把道:“你死了,哭,哭,在家里哭,在这儿也苦,整天就知道哭!冯儿面前,你倒是说话啊……这平头正脸进门的正室,又是生了儿子的,怕什么?”
阮氏只用袖子捂住脸,泣不成声道:“表哥,我没脸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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