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生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那双抚摸过佳人的手,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羞愧感——他出身农家,若不是勤奋上进,自制内敛,也万万不会到今日地步,如今却由着自己的性子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忽然“啪啪”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邵素见他突然放开自己,又忽然做出如此行为,一时莫名,又眼见他肩头上的血迹还在流,结结巴巴道:“你……你……”忽见那汉子低着头,“哗啦”抽出那把剑来,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邵素双手撑住地面,浑身发抖,心道他这是要威胁自己吗?若是……她咬了咬嘴唇,死了也好,省得坏了名声,活着也是受罪,把脖子一拧,道:“你杀了我好了。”
却见那汉子把剑放在她一尺之外的地方,然后一步步向后退,退到三尺之遥里,嘶哑的声音响起:“小姐,若是萧生再有冒犯,你便用此剑杀之!”说着,也不待邵素反应过来,忽然转了身,向丛林深处走去。
邵素看着他的背影,怔了半晌,又望了望脚边的那青玉剑,她不过娇娇弱女,哪里用得动这样的凶器,怔了许久,意识到那汉子终于不会再qin犯自己,吁了口气,软软靠在背后那树桩上,望着那断崖,见其高及百丈有余,从上向下极为险要,嫡母不会……抛弃自己吧。
想了想这些年的岁月,不由蛾眉轻蹙,她虽然不管俗事,倒也不傻,这些年嫡母之所以待自己不错,多是生母拿命换来的,如今……只要自己对她还有利用价值,她应该不会放弃自己的……
只是跟这汉子同处一地,若是被发现……并且还被那个汉子抱了亲了……
忽然悲从中来,觉得自己这样高洁的人,竟是落入尘泥的手掌,真真应了那“自古红颜多薄命,闭门春尽杨落”的诗来,一双清泪蜿蜒而下,静静把头依在树桩上,那柳叶枝子哗啦啦打着发髻,翩翩起舞的蝴蝶仿佛惊了新客,在她眼前忽闪飞舞,见了这样的景趣,忽然又忘掉忧烦,伸出手去扑那蝴蝶之影。
当萧生从树林出来时,本以为佳人必是惊惶害怕,抑或呜咽哭泣,没想到居然坐在地上扑起蝶来,倒是吃了一惊,只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也不敢仔细去望,只低着头走到她近旁,用那衣兜一撒,十几颗果子哗啦啦掉了出来,在邵素脚边滚来滚去。
邵素见那果子青黝黝十分可爱,此时恰好腹中饥饿,伸手欲去拿,忽然迟疑了下,抬头见那汉子早已转身离开,那背上的伤口似乎也做了些处理,不再血津津地流血,未免对他的态度十分诧异,难道是这汉子悟了,恢复到做下人做侍卫的本分了?那真真是她天大之福,她对下人的事情,总觉得应该以自己为先,好好伺候自己方是正理,因此也不再顾忌,拿起那果子放在嘴里。
这地人迹罕至,蔬果倒是甜嫩多汁,十分可口,邵素吃了三四个方住了口,环目四顾,却不见那汉子的身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里,虽然清风绿荫,良色美景,却也无端害怕起来,若是这汉子真的对自己弃之不顾,那……可又不愿向他求助,只好依靠在树上静静养神,想起自己无端遭难,心里不免七七八八吟出了几首诗来伤怀……
日暮时分的霞光万丈在山坡的峻岭上洒下点点光芒,一切都笼罩一片玫瑰色里,清风,绿树,飞蝶,佳人,一切无不显得静谧美好,只是邵素此时却失去了欣赏雅兴,见日薄西山,夜幕即临,不由焦急起来,抬起头不断向那树林深处眺望,又皱着眉头看着那即将隐没在山后的夕阳,忽然看到脚下那青玉剑,奋力抬起身,想要抓住那剑,殊不知一下碰到剑刃,呼啦便划出一道血口,还没到反应过来红色的血液便汩汩冒出来。
邵素脑袋“嗡”地一声,再也顾不得,大喊道:“喂,喂,”忽然想到闺阁小姐如此吼叫,十分不雅,不由降低了声音,仔细想了想那人的名字,似乎提过,叫萧什么,却再也记不得,见那血液瞬间便染了茭白的衣裙,连那手边的痛楚也不如眼前恐怖,不由呜呜哭出来,:“你……快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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