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看着两个枝招展的小姑娘,把头转向沈氏,见沈氏笑得意味深长,道:“这是我们家的两位姑娘,那个是二房的,这个是我家的,她娘死的早,伺候我了十多年,我特特来跟她上柱香,也是个心意。”说着,指着邵素。邵母何等人物,一听便是明了其意,也是笑了,道:“过来我瞧瞧。”
邵盈藐了三妹一眼,一步领先过她,先行走到徐母面前,笑着对徐母道:“老太太这等摸样,竟是跟我们家老太太一样的。”徐母见她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心下也欢喜,“哦”了一声,笑道:“恁地是一样的?”
邵盈眼眸微闪,笑得越发天真可爱,歪着头道:“我们家老太太的福气,跟老太太的福气,自是一样的。”——邵母乃王妃之尊,以此类比,把徐母奉承得十分妥帖,徐母多年以来既没个正经儿媳妇奉承,也没个孙女在身旁打趣,见了沈氏邵盈这一等,倒是心怀俱开,对着沈氏道:“这丫头嘴是抹了蜜了呢。”
沈氏在一旁陪笑,却拿眼眸藐着旁边的邵素,见这个呆闺女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心下暗叹,邵盈与徐母说的热乎,邵素竟仿佛被忘记了似的。幸得徐母是会做人的,拉着邵盈的手又看向邵素,道:“你这丫头是……”见徐母看向她,邵素忙向徐母见礼道:“徐老太太万安。”
徐母见这丫头也是好摸样,与邵盈的娇艳不同,梳着双丫髻,头上秉着两根碧玉簪子,一身袄裙虽然不是华丽,却透着清新雅致,也是喜欢的,对沈氏点头道:“果然是王府的闺女,这摸样选妃都够了。”
沈氏嘿嘿一笑道:“老太太夸奖了。”说着,对邵素使了个眼色,让邵素对着这徐老太太多说几句巧话。邵素自然晓得嫡母的意思,可是邵盈就站在徐母身边,挡着自己的身子,哪里插的进去,本来她对这亲事并不在乎,却因为有那汉子的事情,也是上了心的,忖了忖,忽然道:“老太太可是夸错了。”
这话一出,诸人不由一愣,沈氏更是脸色一沉,心道让这呆丫头多说几句,可没让她胡说八道,若是当场丢脸,如何是好。
却听徐母“哦”了一声,道:“如何错了呢?”
邵素微微一笑道:“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惑矣……”众人见邵素突然引经据典,不由一愣,却听她继续道:”容貌并不重要,女有四行,德言容功,容貌不过次之又次的事,德行方为第一”徐母听了这话,眼眸一闪,笑容越发深了,转头对沈氏道:“你倒是个好教养,竟有个这么知书达理的孩子。”
沈氏本来以为庶女要给她出丑,却不想邵素突然如此,也是惊喜,笑道:“我哪里教养,这丫头平日爱看书,便晓得些道理罢了。”徐家世代书香门第,沈氏如此说,自然合了徐母的意思,徐母放开邵盈的手,对邵素招手道:“丫头,过来。”
邵盈终于把身子让开,邵素得了空走上前,徐母拉着她的手端详半晌,点了点头,道:“丫头平日都读些什么书?”邵素想了想,还是稳妥为主,便道:“不过四书五经,女训女则之类。”
徐母“嗯”了一声,她们徐家便是因为学问而发达的,因此平生最喜读书人,见了邵素这种书卷气,自然十分喜欢,想想虽是个庶出的,到底也是皇家出身,比一般的管家小姐还要体面上几分,何况瑞王府虽然不显,但其二子是有军功爵位的,心下便许了,于是对沈氏笑道:“我看了这丫头,就觉得亲近,仿佛那里认识似的。”
沈氏听了这话,知晓徐母许了三丫头,她虽然对邵素的不管俗事的冷性子不满,却终究是自己养大的,心底里还是偏着她,心下也高兴,道:“按我们老太太的说法,这是前生结缘哩。”
徐母哈哈一笑,用力握了握邵素的手,又牵起邵盈的手,道:“这么好摸样的闺女,必是你家老太太念佛吃斋修来的福分,对了,不知老王妃现下念什么经?我也想瞧瞧哩。”却是转了话题。
沈氏心知肚明,应道:“我们老太太的经我也不是很懂,许是华兰经?以后有了机缘,老太太有的是时辰跟她讲谈哩。”……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的十分热烈,邵素见过了关,吁了口气,却见邵盈眼角乱跳,脸上虽然也在笑,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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