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战事紧迫,秦义于某日夜里率一支精锐部队前往叛军营地查探并打算一举偷袭。他们人数悬殊只能出此下策,否则在援军未到之前就全军覆没。可秦少将军没料到的是,叛军竟在夜里再一次气势汹汹的来袭。待他归来后,只见曹雪阳身中数箭死战不退。
秦义目眦欲裂,冒着箭雨匆匆上前拽了曹雪阳一把。曹雪阳见他归来,嘴角的血渍还来不及擦,喘着粗气吼道:“谁让你回来的!走!”
秦义不哭反笑,他架住曹雪阳几乎动弹不得但站得笔直的身子,道:“如你所说,我天策府,没有后退这二字,只有战死,没有退路。”
“别做无谓的牺牲,义儿,找到郭大人,和他一起把洛阳收回来,咱们天策府,不能让那群宵小给占了去,听明白没有?”
“我要退,就不配拿这杆长枪,姐,要走一起走!”
曹雪阳红着眼眶掀翻了冲过来的战车,扫视了在场的众将士,他们抵挡叛军丝毫没有惧色,就算是倒下,都是面目严肃的。曹雪阳知道这潼关是守不住了,与秦义一起用受伤的身体带着一干将士愣是气势汹汹的把对面的叛军打退了几里地。
他们杀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方向的变化,又被叛军逼退到大河边。残余的大唐将士勉力抵挡,稍不注意就被叛军掀翻到滚滚的河水里。在叛军架起弩箭朝他们射过来时,他们与剩下的将士排成肉盾,硬生生的被万箭穿心。
风一吹,跌入了滚滚的河水里。
天宝十五年六月,潼关破。镇守潼关的大唐将士死伤无数,无一人幸免。
而寻找到李承恩的叶长风几人,正在大帐里议事。叶长风端着茶杯的手忽然一抖,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洒了一地。他捂着胸口颤抖了几下,抬起头时眼眶泛着红。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里有某种东西被剥离出去,很疼,疼到麻木。
曲无心猛的回头看他,伸手把脉,愣愣的看着叶长风,眼里满是担忧。
李承恩由于之前受了内伤还与神秘人对战,后又为保护皇子拼了全力,一路护送玄宗入蜀,路途劳累且还需布置兵力以及作战,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两鬓隐隐透着白。他见叶长风这孩子突然出神,还摔了茶杯,想到自己的徒弟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人办,一定是十分信任的。再加上又是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的徒弟,他更是疼惜了几分。
“长风,累了就休息会。”
叶长风只是愣愣的不言语,半晌后才缓缓道:“潼关……”
曲无心也捂着心口,她仰着脸朝叶长风笑,“叶大哥,我还在。”
“无心……”叶长风一直闹不明白曲无心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没多想,只认为这是安慰,他捶了捶空落落的心口,自我催眠:一定会活着的……
李承恩叹了口气,“潼关恐怕守不住了,就不知道还剩下几人……”
叶长风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承恩,嗓子忍不住拔高了些,“李统领,秦义还在那!”
“我知道,天策府的将士也在那。”李承恩平静的道,他拍了拍叶长风的肩膀,“那兔崽子命硬,哪天就回来了。”
说罢便站起身,溜达溜达的走了。他出了营帐望着天边的冷月,闭上眼睛,轻轻的喊,“兔崽子啊,义儿啊……”
一半是叹息,一半是哀伤。
翌日正午,叔宝红着眼眶跟李承恩报告潼关失守唐军全灭的消息。叶长风稳了稳身形,沉默后便如青松般站直,出了大营。曲无心一面担心叶长风,一面担心李承恩。因为叔宝报告完消息时,李承恩的脉里的真气突然猛烈的乱窜起来,他闭了闭眼才稳住。
“宝,时时刻刻等你师兄的消息。”
叔宝咬着牙上前一步,“师傅!”
“下去吧,我歇一会。”
叔宝没动,他脸上有些愤怒,“师傅。”
“有话便说。”
“师傅,我们在这坐以待毙也没用,为何不与郭大人一同北上对抗叛军?而是在这浪费军力逃亡?我天策府何时沦落到这等境地?”
这是叔宝第一次这么与李承恩说话,他涨红了脸,也许是气的,又或许,是压抑哀伤。
李承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抬手按了按叔宝的脑袋,道:“宝啊,你还小。”
“我不小了!”叔宝愤怒。
李承恩突然笑了,笑容带了点点怪异,“你要是不小,就不会不如曲丫头了,人小姑娘都比你懂,问问她去吧。”
说完,转身走了。
叔宝捏着手,看向曲无心,依旧不解。
曲无心抿了抿嘴,掐住叔宝的脸,道:“宝。”
“啊?”叔宝这才冷静下来,见曲无心与自己靠的近,这人还是个姑娘,有些窘迫的往后退了几步。可曲无心哪理会这等中原人的小心思,往前走了几步。
两人一进一退的很快就退到边缘,叔宝扭开脸问,“无心,你怎么了?”
曲无心两手分开,一拍。“啪”的一下,捶的叔宝胸口生疼,叔宝吃疼的回过头看她,“你怎么突然打我?”
“潼关失守,大军全灭,秦大哥生死未卜。别以为就你一个人难过!我,叶大哥都接受不了。可最难过的,是李大叔。秦大哥是他徒弟,他还不能有表情,主帅一动,六军一定会受到影响。”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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