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不过,一般的寒毒是怕冷的人才会有,或者练至阴内功的后遗症。这内冷外热的寒毒至少乌黎从未见过,一不小心就会烧坏脑子或者冷死。比起乌黎知晓症状后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不同,裴悬虽然也着急,但他依旧镇定的搂着人,专心的给他一边施针一边输送内力。
两个时辰过去了,傅长随没有一丁点儿好转的迹象,只能维持又冷又热的情况,不过没有恶化。乌黎轻手轻脚进来探过几次,每次都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出去。
终于在来回了第十次后,在数屋外边的木板上看见了唐呈。
“怎么样?”
乌黎正焦心呢,一时没注意唐呈和他说话,回答道:“没用,还是烧。”
唐呈点了点头,趁乌黎呆了一呆的时候进去了。乌黎惊的一蹦三尺高,回过神后没来得及拦住人,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
唐呈身份特殊,他走路根本没声音,轻的跟羽毛一样。他进去后,故意把乌黎装蛊虫的罐子敲得脆响,叮叮叮的声音迫使裴悬睁开眼。这一眼的气势瞬间就出来了,低气压,很不高兴。
“别着急。”唐呈的声音很低,带着点竹林间微风的凉气,“这里只有你能救他。”
潜台词就是,你再这样下去这人不是烧坏脑子就是冻坏脑子,或者干脆撒手归西。裴悬的忌讳就是别人怀疑他的医术,这话虽然字面上没那意思但裴大夫会脑补,这一说可不就把人给惹毛了么?
“我……”没等裴悬说话,唐呈就拦住了他,他身体不好,和裴悬达成了某种协议后就更不好了,几乎成了半个废人。就算是这样,身体本能和反应还在,动作十分迅速的用一根细小的银针扎了傅道长脖子一下,就仅仅这一下,傅长随白皙的脖颈上的针眼迅速的变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脸上。
很显然,中毒了,还是唐门的毒。
昏迷的傅道长森森的感受到了来自西南人民的恶意。
乌黎惊呆了,一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唐呈这是在干啥?裴悬才把他救活他不嫌麻烦的,会把人给直接弄死的,这是真的。没等乌黎脑补完毕,裴悬就黑着脸一把抓住唐呈的手,简直怒火攻心,面目扭曲。
“活腻了?”
“没有。”唐呈答得一本正经,随即又说道:“难得看你这么束手无策,挺新鲜。”
唐呈你真有种啊……乌黎后退了一小步,免得扫到台风尾。瞅准时机他要暂时逃跑,这里的战斗区域简直太可怕了,以裴悬为中心爆发出来的威压简直比传说中的昆仑还要冷。
裴悬握着人的手很重,几乎快捏碎了。但唐呈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伸手指了指傅道长。突然,就听傅长随一声呓语,轻轻的,但也能把裴悬的全部注意力吸走。他没顾上继续追究唐呈的责任,则是仔细查看了傅长随的伤口,蹙着眉头探了探他嘴里的舌头——竟然是热的。
这下好了,温度终于统一了。
唐呈揉着手腕,笑了笑后退了出去,深藏功与名。
乌黎伸着脑袋看里边,看见唐呈出来后突然扭头坐到角落望风去了。唐呈也没其他表示,坐到另一边去看风景。两人明明离的那么近,却感觉有浩气盟到恶人谷那么远。
傅长随深陷云里雾里,他之前是一会冷一会热,现在是好热,热的脑袋都快熟了。混沌的脑子里糊成一片,他感觉有人扶着他,于是轻轻的喊了一句,“师傅?”
那人顿了顿,于是又试探的喊,“长风?”
通过那人的手他确定,又喊错了,于是,喊了一溜儿的名字,甚至连他那匹大白马都喊了,还是没对。唔,总觉得忘了什么。
“……裴……悬?”
裴大夫正给傅长随身体擦药酒散热,这人就迷迷糊糊的开始喊。他在万谷和商羽养的鹿都喊了就是没自己,裴大夫有些郁闷,但手上没停。擦到脖颈的伤口时就听那木头温温润润的一嗓子,喊的是自己的名字,末了还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感受,“疼。”
心突然就软了下来,裴悬弯起食指敲了敲傅长随的额头,“木头。”
脖子上的伤口很小,几乎看不见。但毒性太深傅长随皮肤又白,所以能清楚的看见有一个小黑点,还带着幽幽的水光。唐门的毒真是不可小觑,不过这毒是热毒,毒性很强劲,碰上傅长随身体里的寒毒也能蚕食殆尽。
裴悬笑了,他怎么忘了,还有这种办法,真是……一时大意。
寒毒的问题一旦解决,剩下的就是小菜一碟。唐门的热毒可由体外解,那么就……裴悬扶正傅长随的身体,捧着他的脑袋低下头,嘴唇贴上傅道长滚烫的皮肤,用最原始的方法把毒给吸出来。
裴悬是怪医,但也是神医。傅长随终于还是恢复了健康,热度也退了。此时正筋疲力尽的躺在榻上昏睡。裴悬也累得够呛,他用帕子擦了擦傅道长身上的汗水,擦到左胸口的时候被上面的牙印吸引了注意力。
这牙印子正在结痂,也许是药太神了所以好得快,之前被咬开的皮肉部分现在是点点粉色,印在左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这牙印子在裴悬看来,还挺顺眼的。嗯,不给他用祛疤的药了,男人嘛,没有一点儿疤痕像样么?
如果远在万谷的商羽此时也在的话,估计是这样的:悬师叔,你亏不亏心呐?
裴悬趴着休息了一会,听着林子的鸟儿高歌,心情稍微有点晴朗。他时不时探了探傅道长的温度,确认了不会再升高后终于松了口气,伸了伸懒腰洗干净手出了屋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就见乌黎和唐呈分别坐在树屋的最两边。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