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叶长风把马给了山门处的马夫照料,裹紧身上的貂皮大衣走进山门。虽说不是香火鼎盛但香客不少,都在虔诚的点燃焚香,几位道长也在和香客交谈。走到焚香道观的后面,一眼望去是一阶连着一阶的石阶,上面覆盖了少许的白雪,苍劲的青松抓着崖壁顶天立地。
球状的叶长风爬上太极广场,中央的大八卦图上一干纯阳弟子正在互相切磋,旁边的小道长小道姑站得笔直笔直的,背着手摇头晃脑的在跟着前排的师兄诵诗。叶长风一眼就看见他兄长捧着书站在一群小萝卜头里,那张冷的掉冰渣子的脸和幼时一样没多大变化。不过,这些人都不觉得冷吗?
就在叶长风愣愣的看着他家兄长的同时,空中落下了个小道童。“啪叽”一下摔在他脚下,轻呼着拍拍衣摆站起来。然后仰着小脑袋看了眼叶长风,“咦”了一声一个箭步窜到上早课的人群中去。
“谁让你进来的?”
“师兄我错了!”
“去把旁边的雪扫了,早课后舞三才剑法让我看看。”
“是……”
叶长风看着小道童被兄长平平淡淡三言两语就教训了,乖乖的到一边去扫雪。他站着等兄长下早课,冻的身子都僵了。他很想知道,兄长能不能认出自己。毕竟,已经过了十年。
天空突然飘起小雪,零星的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扫雪的小道童哭丧着脸把扫过的地方再扫一遍,路过叶长风的时候悄悄的扯了扯他的大斗篷,灵动的大眼睛写好了好奇。
“你和傅师兄是兄弟吗?”
叶长风偏着脑袋,“很像吗?”
“嗯,很像。”小道童点头,指了指眼睛,“眼睛,好像。”
那个死水一样的眼睛究竟哪里像了?
“小道长,你们什么时候下早课?”
“快了,还有一句。”小道童话音刚落,那边的一众小鬼就欢呼一声一溜烟跑了。
蓝白相间的纹袍穿在道长身上,腰间收的恰好,流云袖一甩那星星点点的雪就飘远了没落到他身上。墨色的发丝一点雪都没沾到,竖起的发髻很整齐,眉目如画,犹如九天之上的仙人。
叶长风想,他的兄长,果然是被这地方被浸染成了个禁欲的冰渣子老道士。
“长风。”道长拿着书本施施然的走过来,轻描淡写的唤了一声,十分笃定。
叶长风笑了,喊了他十年没喊过的一个字,“哥。”
他的兄长名叫傅长随,他随母姓兄长随父姓。原本就是小江南那边的普通小老百姓,两岁时父母被盗匪给杀死了,他们还曾被拐到洛道那可怕的地方好几天。流离了小半年在机缘巧合下余半仙给他们卜了一卦就分别入了藏剑和纯阳习武。
两人的卦象非常一致,至今他都没搞懂。
身不由己,命由天定。
“怎么突然来了?”傅长随领着胞弟穿过两仪门,迎面而来的道长们纷纷询问,他都只是点点头称是胞弟,小住一段时间。
叶长风抿嘴笑了笑,待人都走没了才道:“嗯,小住一段时间。”
傅长随定定的看了叶长风一眼,上前碰了碰他的额头,“冷吗?”
“很冷。”叶长风边说边裹紧了袍子。
傅道长板着脸牵过胞弟的手,温暖的手心通过皮肤熨烫过去,这是血脉相连的羁绊,不可斩断。他牵着人走的快了些,“走吧。”
叶长风想,这终年冰雪的纯阳宫似乎也磨灭不了他兄长内里的温柔。
“哥,我想你了。”
傅长随顿了顿,“嗯。”
傅道长的屋子里首次点了取暖的香炉,四个角落都点了。他掀开桌子上的小香炉,点了凝神的焚香,再倒了热茶给叶长风,一把塞了个小暖炉到胞弟怀里。
“抱着。”
动作一如既往,傅道长即使被冻的脑子都傻了依旧没有忘记疼爱胞弟。
“哥,我还是铸不出重剑,是不是太没用了。”
傅长随板着脸摸了摸胞弟冰凉的脸,目光看向屋内架在架子上的剑,古朴而内敛。那是叶长风几年前第一次为他打出的剑,也是最成功的一把,“我很喜欢。”
见叶长风盯着那把剑发呆后又说了句,“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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