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理......”
山院爸爸的‘取闹’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呢,梨衣就听见山院爸爸的声音变小了,隐约听见了‘鸣海’两个字和关门的声音,她眨了眨眼,就听见听筒里川渊鸣海的嗓音传了过来,“梨衣。”
她一瞬间泄了气,张了张口,有些心虚,“是鸣海啊!你和我爸爸在一起啊!”
“嗯,我和叔叔在一起。”川渊鸣海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往日的温和,“赤司君没事了吗?”
“他没事了。”她靠在沙发上,静静的望着从落地窗外射进来的冰凉月光,心情忽的就像川渊鸣海的声音一样,平静如水。
“这样啊,没事了就好。”他说。
气氛沉闷了起来,梨衣没有再说话,川渊鸣海也没有,他们两个人在等,等着对方说出心底掩埋着的最真实的话。
梨衣觉得自己有些快要无法呼吸了,最后还是她败下了阵来,然而仍旧没有忍心说出川渊鸣海最想听的话,“川渊爷爷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川渊鸣海有些失望,鼻尖还在蔓延着他最不喜欢的消毒水味道,他单手环抱在胸前,单薄的身子正靠在医院铺了白色瓷砖的墙面上,冰凉的触感透过接触面传达到神经末梢,却没有他的心凉的可怕。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他说,“嗯,爷爷已经没事了,下午的时候就醒过来了,让你担心了。”
“鸣海,我......”
电话的那头梨衣欲言又止,川渊鸣海轻轻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睑在灯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的目光让人看不真切。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声对梨衣说,“梨衣,有些话不用你说我也能够明白,毕竟川渊鸣海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就是这样,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梨衣的人,不是梨衣喜欢着的赤司,而是自小就和梨衣在一起的川渊鸣海,往往只要梨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知道梨衣想要什么,在乎什么,他就是如此在梨衣的世界里长大的。
结果他却输给了赤司,而且输的很彻底,连一点婉转的余地都没有。
“鸣海......”
梨衣的声音带上了哽咽,川渊鸣海却不想听见梨衣的哭声,唇角笑得有些牵强,结果他仍旧是在笑着,“梨衣,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了,就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梨衣知道这个道理,川渊鸣海也知道这个道理,然而知道归知道,要做到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很难。
就像川渊鸣海明知道要放弃梨衣了,却还是忍不住依旧喜欢着她;就像梨衣,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着赤司,就应该和鸣海做个了断,却还是忍不下心做出一次又一次伤害川渊鸣海的事。
只因为他们两个彼此之间有着即便是赤司征十郎也斩不断的羁绊。
“我知道了。”他听见她说,“鸣海,不管未来是什么样的,我山院梨衣还是那个答应为了川渊鸣海的病,而成为最好的内科医生的山院梨衣。”
他低低的笑出声,“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他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爱。
“那么,鸣海,我明天还要上班,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她在那边一字一句的说,他则在这边一字一句的听,心里很想让她不要挂断电话,然而理智却阻止他说出这样的话,“好,挂吧!晚安。”
“晚安。”
她挂掉了电话,听筒里顿时传来了一阵冰冷的忙音,川渊鸣海维持着接听电话的动作靠着墙一动不动,知道身旁病房的门‘咔擦’一声打开,他沉默的收起手机,侧目看着从房里走出来的山院爸爸。
“梨衣这丫头......”山院爸爸的话说了一半就发现自己说不出口了,瞧见川渊鸣海黑得深邃的目光,他的心头隐隐作痛。
赤司家的小子真是该死!
川渊鸣海笑不出来,却为了不让山院爸爸担心,他还是勉强弯了弯唇角,“山院叔叔,这不关梨衣的事,是我输给赤司君了。”
“唉。”山院爸爸一声长长的叹息,不敢去看川渊鸣海此时的表情,“如果当初我没有允许梨衣转学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山院叔叔。”川渊鸣海这一声叔叔叫得沉重,山院爸爸忍不住去看他,尽管川渊鸣海的唇边还是勾着弧度,说话的声音却完全感觉不到笑意,“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鸣海,你这孩子,唉......”山院爸爸仍旧是心痛,在心底已经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赤司了,尽管他知道这样没用。
“山院叔叔,我累了,先回去了,爷爷就麻烦您照顾了。”他不想安慰完女儿,还要安慰父亲,川渊鸣海苦笑了一下说。
“好,这里就交给我,你快回去吧!”
老人走过路的总是比年轻人吃过的盐多,山院爸爸知道川渊鸣海是不想多说了,立刻明了的选择了让川渊鸣海赶紧回家。
川渊鸣海对着山院爸爸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只是转身就走。
垂在身侧的手一边走,一边暗暗的握紧,在他休息之前,有些事还是需要和赤司说个清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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