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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彻底戒断

“简单?”百里倾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王爷,你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那我问你,之前你可曾等到毒瘾发作的时候再服用所谓的解药?那么你觉得那种痛苦的感觉很容易便忍过去吗?”

宇文潇不说话,脑海中瞬间回忆起了毒瘾发作之时那种涕泪交流、浑身剧痛寒战的极端痛苦,不由狠狠地颤了一下:“似乎……不太容易。”

“不是不太容易,是异常困难。”百里倾云瞅了他一眼,已经可以预见两人接下来要承受怎样的痛苦,“你们也知道,毒瘾发作时的痛苦让人生不如死,但是为了彻底戒断毒瘾,就算再怎么痛苦也得咬牙苦忍。因此我方才才会说,你们必须要有决心,这剧毒才能解!”

“好!就这么定了!”宇文潇一拍桌面,瞬间下了决心,“算算时日,距离下一次服用解药的日子已经快要到了,也就是说,快到了毒瘾发作的时候了。这一次我们便来试一试,我究竟能不能忍过毒瘾发作的痛苦!如果可以,那就说明倾云的方案完全正确,所有被极乐丸控制的人都有救了!”

冷少情点头:“我陪你,就算是让倾云拿你我二人做实验吧。不过你身份特殊,一身系天下之安危,容不得半点差错,不如让倾云先拿我一个人做实验,若是确定这个方案确实可行你再……”

“不行,”宇文潇想也不想地摇头拒绝,“你也说我身份特殊,那么作为金鼎国未来的帝王,我自然应该身先士卒,敢为天下先。倒是你,在朝中举足轻重,将来我还要仰仗你出手相助,不如你先莫急,我先一个人试一试……”

“不行,我……”

“行了!就那么不相信我吗?”百里倾云满脸黑线地打断了这两个帅宝宝的争论,气得眉毛一跳一跳的,“你们二人一个是我夫君,一个是我生死之交,若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岂会拿你们的性命开玩笑?你们若真的那么不相信我,大不了等我也染上毒瘾,然后用我方才说的方法戒断给你们看,总可以了吧?”

“你敢!”宇文潇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着,“谁说我们不相信你了?只是凡事都有万一,因此……”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明白。”百里倾云摆了摆手,“总之你们放心,我说的方法绝对可行,一定可以将你们的毒瘾成功戒断。自然在戒断毒瘾的过程中,除了咬牙强忍,我也会给你们配制一些相应的药物,帮你们顺利渡过急性戒断反应期,解决你们身体上的戒断症状,力求做到万无一失,放心便是。只是……因为初次做这样的尝试,总归有我在你们身边照应着才好。少情,你能否大致算出自己毒瘾发作的日子?到时候你可以提前来找我,我护着你些。”

冷少情心头感动,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可以,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多少年都令人束手无策的极乐丸终于被百里倾云彻底征服,宇文潇自是感觉神清气爽,豪情万丈,恨不得现在就举起义旗振臂一呼,号召终于先皇的群臣站出来为先皇报仇雪恨,将乱臣贼子绳之以法!

不过一想到此事,他自然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困扰他的两大难题之一:兵力。须知这些年来他虽然一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但是处在百里曦照的严密监视之下,他终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这些年培养的兵力也就十分有限。若是只靠他自己,复国复仇一事便会变得遥遥无期。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直请求冷少情出手相助了。

可是之前因为极乐丸的缘故,冷少情一直不肯明确表态,如今这个天大的难题总算是可以解决了,他应该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一边想着,宇文潇忍不住开口问道:“少情,之前你曾经说过,除非我可以找出极乐丸的解药,你才会助我完成我的大事。如今倾云已经解开了极乐丸的秘密,那你……肯不肯答应我了?”

冷少情淡然一笑,满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表情,口中却只是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可莫要栽赃,我没有这样说过。我说的是,等极乐丸的解药找出来之后,我会考虑这件事,可没说一定会答应。”

“你……”宇文潇气息一窒,眸中已经浮现出几丝隐隐的怒意。这么多年来因为有求于冷少情,所以他对冷少情百般容让,没有下线地包容他的挑衅。

可是这样的包容却没有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是以这一刻,累积的埋怨终于冲破了理智的控制,让宇文潇的脸色瞬间阴沉,冷笑一声说道:“是吗?还是不肯答应?先前你不肯答应我,我可以一直劝自己相信是因为极乐丸。可是如今极乐丸已经不具任何威胁,你却依然不肯答应,究竟是何居心?”

冷少情脸上神情不变,一双眼眸却渐渐变得幽深:“究竟是何居心?你倒说说看,我会有什么居心?”

看到冷少情眸中的冷意,百里倾云登时直觉到似乎有些不妙,不由急得踏上了两步:“王爷!你……”

“你有何居心,旁人怎会知晓?”宇文潇根本不给百里倾云说话的机会,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的话头,紧盯着冷少情的眼眸,“你的心藏在你的胸腔里,想些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是吗?”冷少情淡淡地笑了笑,眼眸锐利,“可是原先我一直以为,你我相交多年,算得上交情不错的朋友,我想些什么你应该能够知道的……”

“那可未必!”宇文潇的理智似乎突然间变得有些不够用了,也或者是这些年来冷少情模棱两可的态度令他着实憋气了许久,因此百里倾云一个阻止不及,伤人的话便脱口而出:“相交多年我便可以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了?当年先皇还认百里曦照做了义子呢!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因此而死于非命?”

“王爷!快别说了!”万料不到宇文潇居然拿百里曦照与冷少情相提并论,百里倾云急得鼻尖冒汗,尖声大叫了起来。

冷少情一向爱兰成痴,品性更是高雅如兰,一个如此清雅精致的妙人儿,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样的侮辱?

是以宇文潇这话一出口,冷少情唇角的笑容终于瞬间消失不见,眸中的光芒更是清冷得宛如千年不化的积雪,没有丝毫温度!紧盯着宇文潇看了许久,他突然再次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容如同他眸中的光芒一样冰冷而尖锐,刺得人浑身难受:“宇文潇你刚才说什么?原来在你眼里,我跟百里曦照是同一类人?相交多年,原来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嗯?”

宇文潇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方才那句话,他是犯了这安阳王的忌讳了。冷少情如他一样,一向喜欢穿白衣,便是因为觉得白色藏不得丝毫污垢,就如同他本人一样干净到了极致。可是如今,自己居然将他和百里曦照这乱臣贼子放在一起,这对冷少情来说,简直就是从未有过的侮辱!

极度的后悔之下,宇文潇有些困难地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

冷少情冷冷地笑了笑,目光越发锐利:“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你已经把我和百里曦照划归为了一类人,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告辞。”

说着,冷少情居然真的起身欲走。百里倾云大急,扑过去拦在了他的面前,满脸焦急之色:“少情!你先别走!王爷他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是复国大业全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他有些不堪承受,再加上你的态度始终不明朗,他也为此承受了一部分压力,因此……”

“自很多年之前开始,我就知道了他的秘密,”冷少情很给面子地停住了脚步,却并不去看宇文潇的脸,“可是我却始终守口如瓶,从未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倾云,你觉得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朗?”

百里倾云一怔:“我知道,可是……”

“对不起少情,是我的错。”宇文潇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诚心诚意地开口道歉,“我方才真的没有将任何人与你相提并论的意思,我只是……我其实……我……我可以收回方才那句话吗?你当我没说过可不可以?”

其实最初的气恨过后,冷少情也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不那么怪罪宇文潇了。他知道宇文潇这些年很苦,压力也很大,再加上自己的确从没有明确答应会利用手中的兵权助他夺回天下,也不怪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够明朗。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成为他可以肆意怀疑自己人品的理由!宇文潇,这次我偏偏要不依不饶,我倒要看看你将如何应对我的刁难!

很好地隐藏起了眼中那抹促狭,冷少情故意冷笑一声说道:“对不起?犯了少爷的忌讳,一句对不起就想扭转乾坤?宇文潇,想道歉可以,拿出你的诚意来,少爷可以考虑原谅你这次的失言。”

宇文潇一直在小心地注意着冷少情的脸色,就怕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真的激怒了他,从而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此刻看到他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一颗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故意叹了口气说道:“你想看到怎样的诚意?我方才已经向你道过歉了……”

“你方才道歉的态度,高傲得像一只刚刚打了胜仗的公鸡。”冷少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样的比喻也真敢顺着嘴说,完全不把这未来的帝王当回事,“我不是说了吗?想道歉可以,但是道歉要有个道歉的样子,别把尾巴翘得那么高!”

宇文潇的脸色又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居然说我是公鸡?拜托,我是真命天子,是龙!就算现在还不是皇帝,再不济说我是孔雀也行啊,公鸡?太没有美感了!

抿着唇,宇文潇半晌没有说话。方才的道歉已经足够诚意,对他来说几乎已经是底限。不然怎样?难道要他这堂堂帝王向冷少情敬茶认错,或者干脆跪下磕头?这样的事对百里倾云做倒还可以,因为他毕竟欠了百里倾云良多。可是今日,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冒犯冷少情的话,似乎怎么也不至于把身段放得如此之低吧?

等了片刻,宇文潇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冷少情便凉凉地笑了:“怎么,放不下身段啊?也罢,少爷从不强人所难,告辞!”

“你……”

“少情!”百里倾云再度跨上一步,拦在了冷少情的面前,微微一笑说着,“你既与王爷相交多年,总该知道他待你之心可昭日月,就算偶有失言,也绝无半分亵渎不敬之意。不过无论如何,王爷方才那句话确实有些过分,我代王爷向你赔罪,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王爷这一回。”

说着,百里倾云一提裙摆,对着冷少情盈盈下拜,跪在了地上。想不到百里倾云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冷少情着实吃了一惊,立刻伸手去扶:“倾云快起来!我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礼!”

冷少情这话说得没错,莫看百里倾云如今只不过是安逸王妃,然宇文潇对她情根深种,至死不渝,待将来宇文潇夺回属于自己的天下,她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后。而冷少情就算再手握兵权,也不过是金鼎国的臣子,如何受得起当朝皇后一跪?

百里倾云摇头,微微一叹说道:“不,你受得起。这一跪是王爷欠你的,可他毕竟身份特殊,要他向你屈膝下跪,有违天理伦常。我与王爷既然是夫妻,想必还有资格代他向你道歉吧?请你看在这些年王爷确实引你为生死之交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

“好,我原谅了,你快起来!”冷少情忙不迭地点头,手上微一用力,以一股柔和的内力将百里倾云托了起来,“倾云,你也知宇文潇身份特殊,那么你总该知道既然成了他的人,你的身份也不简单,你向我屈膝下跪,同样有违天理伦常……”

“算不上。”百里倾云笑了笑,神情间坦然得很,“就算是,这一跪也不冤枉。因为这一跪不仅是为方才的事情道歉,我也顺便将我家王爷托付给你了,将来王爷若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请你多少尽一份绵薄之力,咱们夫妻都不胜感激。”

“你……”冷少情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失笑:“你阴我?方才跪拜之前,你只说代宇文潇道歉,哪有托付之言?”

“这叫先斩后奏。”百里倾云微笑,大言不惭地说着,“不过你放心,我不要你肝脑涂地,只要你能帮的地方尽量帮一帮便可以了。”

“那也不行。”冷少情强忍着笑,故意一本正经地说着,“我还在生宇文潇的气,哪能说帮就帮?我要反悔……”

“悔不得。”百里倾云同样一本正经,寸步不让,“你方才已经受了我一跪,便算是将我托付的事都答应下来了。你若真的不肯答应,为何不在我双膝着地之前阻止我?”

“你……”冷少情挑了挑好看的双眉,拼命想要做出气势汹汹的样子,怎奈何百里倾云这高端的耍赖手段着实让他忍俊不禁,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百里倾云,你狠!耍赖也耍得如此理直气壮!少爷我一向臭屁得不得了,连未来天子的面子都敢驳,却偏偏接二连三栽在你的手里!虽说我一向相信有现世报这回事,可……可这也报得太快了吧?我刚刚折腾宇文潇一次,转过头就被你折腾一次?你们可真是夫妻俩!”

百里倾云笑了笑,步步紧逼:“少情,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我且问你,我方才托付之事,你这便算答应了,不可反悔,明不明白?”

“明白,怎会不明白?”冷少情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想想却还是觉得好笑,“我算是明白了,果然便宜不好赚,尤其是你百里倾云的便宜更不好赚。我倒是险些忘了,你做生意的门槛一向精得很,岂会无利不起早?巴巴地跪我一次,又把我绕进去卖给宇文潇了!”

百里倾云得意地一笑:“你莫夸我,我岂会不知也就是你会买我的帐?少情,我做生意的门槛精不精,那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不过你也不必觉得冤枉,托付之言只不过是顺便,我方才一跪,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替王爷道歉,你方才说原谅王爷,可是真心话?”

冷少情转头看了看宇文潇,宇文潇也可怜巴巴地看着冷少情,叹了口气说道:“少情,倾云已经做到如此份上,你也该原谅我的失言了吧?我方才确实……”

“我方才说过原谅你了。”冷少情打断了他的话,只不过笑容依然有些凉淡,“虽然你那句话犯了我的忌讳,不过我也知道这些年你承受了很多,所以不再怪你就是。只不过……你若真的要我助你夺回天下,只怕要付出比原来更大的代价,你最好给得起。”

“比原来更大的代价?你指什么?”宇文潇眉头微微一皱,没来由地有些不安起来,“不过无论是什么,你都可以尽管开口,对我来说除了倾云,我什么都给得起。”

冷少情一怔,继而淡淡一笑:“放心,你很快就会知道。等你我体内的极乐丸之毒彻底解了之后,我便会告诉你我想要什么。如果你真的给得起,那么无论以后你要做什么,我都跟你去。”

话已至此,宇文潇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何况刚才他刚刚才惹怒了这个祖宗,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可是转念一想,他依然觉得不解,到底还是试探着开了口:“少情,你刚才说……要我付出比原来更大的代价,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你原本已经决定助我了,只不过因为我方才的冒犯,所以作为惩罚,你要我付出比原来更大的代价?”

冷少情笑了笑,不置可否:“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总之冷少情的忌讳不是那么好犯的,犯了就得有准备承担一切后果的觉悟,就算你是帝王也一样。宇文潇,我知道我今天做得有些过分,因此等你真正成为帝王之后,大不了再找我秋后算账,治我个大不敬之罪,少爷没话说。”

“我哪儿敢哪!若你将来真的助我成了大事,你便是功臣一个,我岂能做那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缺德事?”宇文潇叹了口气,以一种爱恨交加的眼神盯着冷少情,“何况就算我原本有那个意思,如今被你抢先说了出来,我怎么好意思再真的那样做呢?”

冷少情想笑,又尽力忍住,回头冲百里倾云点了点头:“好了,寻找罂粟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先回去了,等我毒发之时再来找你。”

说完,冷少情飘然而去,只留下一串轻到几不可闻的笑声。宇文潇,此生你有倾云为伴,算你幸运。为了你,她居然能做到如此份上,那么你呢?你为了她,又能做到什么地步?你等着,我要亲自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便成全你所有的心愿,让你坐拥江山美人,保你一世太平天下!反之,如果你的回答让我失望……对不起,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比被极乐丸折磨更痛苦的事情!

等冷少情离开之后,百里倾云吁出一口气,抬手抹去了额头的冷汗:“吓死我了!还以为今天这个场怎么都转不下来了呢!少情也真是,明明看起来温和无害,怎么性子居然决绝到这样的地步?我就说他与摇曳太子一定会成为好朋友,性情简直一模一样……”

“倾云!谢谢你!”宇文潇突然扑过来,紧紧搂住了百里倾云,动情地低语着,“今日若不是你,少情还不定要怎么折腾我!你……你受委屈了!”

“委屈什么?举手之劳而已。”百里倾云摇了摇头,很是不以为然,“今日之事确实是王爷有错在先,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做。少情这个人一向心高气傲,自负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你,若不给他足够高的台阶,他是不会罢休的。因此还望王爷不要怪我随意屈膝……”

“不!你这一跪,重逾千斤,我会铭记在心!”宇文潇指天誓日,无比郑重地说着,“倾云,若以后少情真的助我完成大事,那么金鼎国的江山便是你这一跪换来的,如此恩德,百里一脉将时时铭记!”

听到宇文潇将事情说得如此郑重,百里倾云反而觉得甚为不安:“这……太夸张了吧?我当时并未多想,只想着不能让少情负气而去,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是也非也?”

宇文潇笑了笑,低头吻了吻百里倾云的唇瓣:“总之,我又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了!唉!倾云,我欠你的越来越多,这可怎么办才好?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啊……”

百里倾云轻笑:“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再还行不行?”

“行!”宇文潇点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总有还清的那一天!不过如今……我先还你一部分,可好?”

“嗯?怎么还?”

“这样还……”

宇文潇吐出三个字,接着便用吻封住了百里倾云的唇,待她被自己吻得浑身发颤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俯身打横抱起自己的小妻子快步走到床前。柔软的床幔飘然落了下来,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自解开极乐丸的秘密之后,百里倾云便将此事秘密告诉了宇文通和初闻笛等人。众人闻言自是大喜,期盼着剧毒彻底解开的那一日。

不久之后,百里曦照又命人送了极乐丸的解药过来。不过因为有百里倾云的一番话在前,众人对极乐丸的恐惧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不少。抵制毒瘾的方法还必须先经过宇文潇和冷少情的实验,因此宇文通照往常一样服了解药,看情况再说。

百里倾云深知毒瘾发作时的痛苦足以逼得人发疯,现代社会有人戒毒的时候都不得不让人用绳子把自己绑在床头,免得在痛苦的刺激下做出自残之类的事情。另外,毒瘾发作之时宇文潇必定会感到痛苦不堪,为防止旁人看到他的异常而起了疑心,从而传到百里曦照的耳朵里,百里倾云早已布置好了飒然居内的密室,一旦宇文潇毒瘾发作,便带着他躲入密室之中,直到毒瘾暂时过去之后再出来。横竖那密室隔音效果极好,任凭宇文潇如何折腾,外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日晚上,众人在一起吃过晚饭,并闲聊片刻之后,宇文潇和百里倾云便回到了飒然居。然而刚一踏进内室,宇文潇突然浑身一震,那股熟悉的感觉瞬间升了起来,他不由急促地喘息了一声,接着低声说道:“倾云,我体内的毒瘾开始发作了!”

“什么?如此突然?”百里倾云虽惊不乱,立刻奔过去打开了密室的门,“王爷,你先进去,快!”

宇文潇点头,展动身形奔进了密室之中。百里倾云更不敢怠慢,立即让月无泪去将初闻笛请了过来。听到宇文潇毒瘾发作,初闻笛自是急得冒火,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倾云!潇儿怎样?”

“毒瘾开始发作了,王爷今晚将十分难熬。”百里倾云神情凝重地说着,带着初闻笛来到了密室,“爹,我担心即使用铁链锁住王爷,王爷也会因为难耐痛苦而以内力挣断铁链,以至于发生意外,因此我想问问你,你可有办法暂时封住王爷的内力,让他暂时变成毫无内力的普通人?”

“可以。”初闻笛立刻点头,上前几步来到了宇文潇面前,“潇儿,小心了!”

此时的宇文潇已经感到浑身上下都寒冷难耐,剧痛不堪,鼻尖额头更是开始沁出了一粒粒的冷汗。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烈的痛苦,他点头说道:“好,师父你来……来吧,我可以……”

初闻笛点头,手指一并在宇文潇身上连点几下,封住了他的内力。与此同时,难耐痛苦的宇文潇已经浑身一软,跌倒在了床前。初闻笛大惊:“潇儿!”

“无妨!爹你不必担心!”百里倾云及时开口安慰了一句,然后立刻扑过来取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铁链,密密匝匝地绕在了宇文潇的身上,“王爷,千万忍耐!只要忍过这一次,以后便会好受些了!”

“我知道……”宇文潇强迫自己不要乱动,任凭百里倾云用铁链捆住了自己,费劲地说着,“倾云,你……你离我远些,否则我怕会……伤到你……”

“不会,我有数。”百里倾云将铁链锁好,一边紧盯着宇文潇的反应一边对初闻笛说着,“爹,你先回房,这里有我。”

“我还是留下吧。”初闻笛担忧地说着,目中有着浓烈的焦急和心疼,“倾云,潇儿这样子,你叫我如何放心……”

“正是因为王爷这样子,爹你才必须得离开。”百里倾云打断他的话,意味深长地解释了几句,“您不知道,毒瘾发作之时,王爷必定会非常痛苦,而在痛苦的刺激之下,王爷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十分疯狂的事,因而他的样子也会跟着变得狼狈。莫忘记王爷是什么身份,而我是王爷的妻子,是他最亲密的人,因此他最狼狈的一面只可以展现给我,而不能展现给其他任何人。爹,我这样说,您可明白?”

初闻笛立刻点头:“我明白!好,那我就先回去,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差人来找我!”

言毕,初闻笛转身离开,并且将密室的门关了过来。不过站在原地想了片刻之后,他却并未回房,而是隐身躲在了飒然居门外的暗处。这样一旦有人来找宇文潇和百里倾云,他也好及时应对。

“倾云我……”毒瘾的发作越来越剧烈,宇文潇自然也跟着越来越痛苦,几乎已经语不成句,“我受……受不了……啊……啊……啊……”

尽管极力想要隐忍,然而毒瘾发作的痛苦又岂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是以一声紧似一声的痛苦哀叫不断从他的口中溢出,闻之令人心痛。百里倾云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紧紧握住宇文潇的手柔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可是为了金鼎国,为了所有人,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你一定要咬牙忍住!千万忍住!”

“我知道……可是……”宇文潇浑身剧颤,绑在他身上的铁链也随之颤动,发出了绵绵密密的叮当之声,“可是真的好……好难受……我疼……我冷……我……啊……嗯……不!啊!”

极端的痛苦之下,宇文潇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伴随着尖锐的叫声,他猛一用力甩开了百里倾云的手,并且自地上一跃而起,狠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上的铁链:“放开我!放开我!啊……啊!放开我!快……快放开我!”

“王爷!”尽管已经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可是看到宇文潇双眼赤红、神情疯狂的样子,百里倾云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嘴里一叠声地叫着,“王爷!不要这样!忍一忍!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过去了,真的!”

“我忍不了!我忍不了!给我解药!倾云给我解药!”宇文潇此时的样子就跟现代社会那些犯了毒瘾的人一模一样,满心满脑就只想着尽快服下解药,好解除如今这蚀骨磨心的痛苦,“倾云我受不了!求求你给我解药!求求你!求求你!啊我好难受……”

百里倾云眼中的泪水一连串的留下,她紧紧抱着宇文潇,将脸蛋儿埋在了他的肩窝,抽泣着说道:“王爷,我知道你难受!相信我,我真的知道!可是我不能给你解药,那不是解药,那是毒药!会害死你的!你听我的话,再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真的!”

“不要!我不要忍了!”宇文潇一用力,狠狠地将百里倾云甩了出去,身上的铁链也哗啦啦地响了起来,“给我解药!快些!不要逼我动手!倾云!给我解药!”

尽管已经被初闻笛封了内力,可是此时的宇文潇就跟疯了一样,力气同样大得出奇。这一下用力,百里倾云便被他远远地甩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五脏六腑登时好像错了位一样,剧烈地痛了起来。而宇文潇似乎也有些脱力,跟着跌倒在了床前的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嗯……”百里倾云痛得一声低吟,脑子里更是跟着一阵晕眩,好不难受。待那股晕眩慢慢散去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奔了过去,单膝跪在宇文潇面前苦苦哀求:“王爷,你忍一忍,我求求你!很快就会好的!真的!呜呜……”

心力交瘁之下,百里倾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滚烫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一粒粒地落在了宇文潇的脸上。似乎被那股湿润刺激得恢复了几分理智,宇文潇满是疯狂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清明:“倾……倾云?我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百里倾云抽泣着,再次将宇文潇搂入了怀中,“我知道你难受,知道你痛苦,可是你相信我,只要忍过这一次,你就真正得到救赎了!真的!”

“嗯,我会的……”宇文潇答应了一声,似乎想要笑一笑的。可是紧跟着,下一波痛苦的感觉便席卷而至,令他再度咬紧了牙关,“倾云你……离我远一些……我不想伤害你……不然我会后悔……”

“没事的!没事的!你伤害不到我!”百里倾云越发用力搂着宇文潇,誓死不松手,“王爷,我就这样抱着你,无论如何不会放弃你!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咬我吧,我受得住!”

宇文潇趴在百里倾云的怀中,浑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他想把百里倾云推开,又想把这个此生最爱的女人搂进怀里,可是铁链束缚着他的双手,他什么也不能做。更何况百里倾云身上的味道是那么幽香,让他舍不得用力去推。

然而就在他犹豫了这一刹那的功夫,一股更为强烈的、难以形容的痛苦感觉便涌了上来,。令他忍不住猛一张口,狠狠咬住了百里倾云的肩膀!

……

剧烈而尖锐的疼痛来得那么突然,令百里倾云险些失声痛呼起来。可是她已看到宇文潇的痛苦,正苦于没有办法而不能与他同甘共苦,如果这样可以令他的痛苦稍稍减轻一些,或者仅仅是可以略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她也认了。

强烈的痛苦很快摧毁了宇文潇的理智,他已分不清口中咬着的是什么,只知道用力、再用力……每当痛苦席卷而至,他便本能地加重啃咬的力道。不多时,百里倾云的肩头便冒出了殷红的血迹,很快将她的衣服染得一片血红。

时间漫长得令人抓狂,在宇文潇牙齿的摧残之下,百里倾云的肩头已经是血肉模糊,而且痛得几乎麻木了。然而令人欣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宇文潇身体的颤抖正在慢慢减轻,终于渐渐停了下来。不止如此,他原本紧咬的牙关也渐渐松开了。

感觉到这一点,百里倾云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因为这就说明,宇文潇终于成功地熬过了这次的毒瘾发作。轻轻将宇文潇的身体扶正,她试探着叫道:“王爷?你怎样?还好吗?”

“还好……”

宇文潇脸色苍白,满脸是汗,额前的头发都已经被冷汗打湿,看上去确实有些狼狈。他微闭着双眼喘息着,许久之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倾云,你……你受伤了?!是我咬的对不对?你……早就说让你离我远一些!你……”

宇文潇气急不已地大叫着,却偏偏因为毒瘾发作的折磨而有气无力,只得咬了咬说道:“你先解了我身上的铁链,快!”

“我没事,皮肉之伤而已。”强忍着肩上的剧痛,百里倾云故意笑了笑,取过钥匙打开了锁链,扶着宇文潇站了起来,“来,我们先出去再说,王爷小心……”

“我才没事!有事的是你!”宇文潇反手抓住百里倾云的手,气得直咬牙,“快,先出去,让我看看你的肩膀!”

二人出了密室,百里倾云开口说道:“王爷,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

“我不需要休息!需要躺下的是你!”宇文潇气呼呼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得不得了,不由分说将百里倾云按倒在了床上,“躺好!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怎么生气了?终于熬过了最难熬的一次毒瘾发作,他应该高兴才是啊!百里倾云眉头微皱,乖乖地躺着没有动,小心地问道:“王爷,你在生气?”

“嗯!”宇文潇狠狠地瞪了百里倾云一眼,鼻子里用力地哼了一声,可是却掩不住满心的心疼,“倾云,我不是告诉过你要你离我远一些?你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你这是存心要让我愧疚死吗?你太过分了!”

为这个生气?至于吗?百里倾云松了口气,展颜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就是被你咬了一口吗?你身受毒瘾折磨,那么痛苦,我却不能替你分担,心里难受得很。借个肩膀给你咬一咬,我心里也可以好受些啊!”

“你……什么歪理?”宇文潇无言以对,却被百里倾云的深情感动得眼圈发红,“简直太过分了!下次我再也不要你陪着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可是……”

“闭嘴!不要吵!”宇文潇凶巴巴地吼了一句,开门命人送了热水进来,然后小心地解开了百里倾云的衣衫,立刻被那个狰狞的伤口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天!怎么咬得这么深?都快露着白骨了!倾云你……你……”

“你”了半天,却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宇文潇干脆再度“怒视”了百里倾云一眼,接着气狠狠地低头小心地擦拭着她肩上的血迹。百里倾云也不以为意,尽量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任由宇文潇忙碌。

好一会儿之后,宇文潇才将那个被自己咬出的伤口处理妥当,并且上药包扎好了,末了还忍不住强调了一句:“下次我再毒瘾发作,你不必跟我进密室了,只管在外面等着便是!”

“可我必须……”

“就这么定了!什么都不必再说!”宇文潇不由分说,站起身走到门口,吩咐侍女将烧好的热水倒进浴桶,“来,我抱去你洗一洗,然后好好睡一觉,辛苦你了!”

百里倾云有心不应,可是看到宇文潇毒瘾发作过后精神还算不错,不由暗叹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身体素质硬是了得,因此也就任由他褪去了自己的衣衫,然后将自己抱进了浴桶。

“你别动,我给你洗好了。”宇文潇挽了挽袖子,拿过毛巾仔细擦拭着百里倾云的身子,“你放心,我会避开你的伤口,而且绝对不会趁机动手动脚。”

最后一句话已经明显有了调侃的意味,足见宇文潇的心情相当不错。百里倾云忍不住失笑,回眸说道:“怕你动手动脚吗?早就是你的人了,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资格对我动手动脚?”

“这话我爱听。”宇文潇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倾云,我这就算熬过这次的毒瘾发作了,是不是?”

“是的,”百里倾云点了点头,“王爷,如今你可相信我的话了吧?如果极乐丸真的是什么剧毒,那么你服用解药的话大概早就毒发身亡了。但是如今你并没有服用所谓的解药,并最终熬过了毒瘾的发作,足以说明我之前的推断都是正确的,极乐丸之毒,就该这样解!”

“很好!”宇文潇的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此说来,群臣的后顾之忧终于可以消除了!倾云,你又是大功一件!”

百里倾云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功不功的我不在乎,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而已。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送到你面前,至于其他,我不在乎。”

“倾云!你……”宇文潇激动莫名,扔下毛巾就将光溜溜的百里倾云搂在了怀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倾云,我有了你,就再也不想要别的,只要有你就够了!”

百里倾云笑了笑,轻轻握住了宇文潇的手,细心感受着这一刻的幸福和甜蜜。可是片刻之后,她便感到不对劲了:自己坐在浴桶之中,浑身的衣衫都已经除去,宇文潇虽然只是搂着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却早已探入了水面之下,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自己腰侧的敏感肌肤,渐渐的,一股并不陌生的火焰便从体内升了起来,越烧越旺……

不知是因为体内的火焰,还是因为桶内的热水,百里倾云绝美的脸蛋儿渐渐变得一片绯红,秀色可餐。就在她为此而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之时,宇文潇突然轻轻含住了她的嘴唇,口中略有些模糊地说道:“倾云,你的脸好红,好美!你这是要诱惑我吗?虽然我刚刚熬过毒瘾的发作,可是精神好得不得了,体力也很充沛哦……”

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百里倾云狡黠地一笑,轻轻转头,主动将自己的唇印上了宇文潇的唇,万分撩人地发出了邀请:“那就一起洗?”

宇文潇一怔,一边脱去身上的衣衫一边低低地笑了:“只是一起洗而已?还要不要做点别的?”

“看你的兴致。”百里倾云略略有些害羞,低垂了眼睑,“或者说,看你的体力能够让你做些什么别的。”

哗啦啦几声水响,宇文潇已经赤着身体滑进了浴桶。幸好那浴桶足够大,就算容纳了两个人也依然不显得拥挤。看到宇文潇的身体,百里倾云的俏脸越发红艳,一扭身子移开了视线:“你……”

“是你邀请我的。”宇文潇呵呵地笑着,伸手将百里倾云搂进了怀里,让她光滑细腻的后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还有啊,我既然进来了,就没打算只是陪你沐浴而已。倾云,感觉到了吗?我的身体说,它想要你……”

说着,他移动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火热的身躯贴上了百里倾云娇嫩的肌肤。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百里倾云羞不可抑,本能地想要逃离:“嗯……不……”

“不?由得你吗?”宇文潇手臂微一用力,便将百里倾云牢牢控制在了自己的双手中,紧跟着身体一动,瞬间将她揽在自己湿漉漉的胸膛里。两人肌肤相触,一股满足自心底升起,那种突如其来的舒适和喜悦令宇文潇不由自主地一阵轻呼,爱恋不已地轻吻着爱人肩上的伤处,口中柔声地说着,“对不起倾云,我竟然伤害了你……”

“我……我愿意的……”百里倾云一边承受着宇文潇的湿润亲吻,一边轻轻呢喃,“王爷,我愿意为你这样,你不必觉得愧疚……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全部……”

宇文潇心中一动,心中满满的幸福,他全心全意地亲吻着百里倾云,缱绻温柔,如海情深,一室烛光掩不住满室春情……

*过后,宇文潇才真正心无杂念地帮两人清洗干净了身体,然后为百里倾云换上了舒适的睡衣,抱着她回房歇息去了。

浴室的窗外,某个原本为两人守护的老头子面红耳赤地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边嘀咕一边走远了:“唉!如今的年轻人啊!真是什么都敢做……”

不过照这样看来,倾云真的找到了对付极乐丸的方法,实在是可喜可贺!金鼎国的明天,必定是艳阳高照,前途无量!

初战告捷,所有人都兴奋莫名,简直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喜悦。若不是怕引起百里曦照的疑心,只怕宇文潇等人早就放鞭炮普天同庆了。

几天之后,冷少情果然不动声色地找上门来,说预感到自己体内的毒瘾怕是也快要发作了。百里倾云闻言,立刻安排冷少情以做客为名在安逸王府暂住。果然到了晚间,冷少情便开始出现了与宇文潇相同的症状。

有宇文潇毒瘾发作的经验在先,百里倾云不慌不乱,紧跟着带冷少情进了密室,并照例让宇文潇暂时封了他的内力,接着用锁链将他锁了起来。知道冷少情和宇文潇一样骄傲,必定也不愿被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百里倾云让宇文潇去密室外等候。

想到自己毒瘾发作时对百里倾云的伤害,宇文潇死活不肯,一定要百里倾云离开,他留下来守护冷少情。百里倾云自是不放心,硬是把宇文潇从密室里踢了出来,然后启动机关关上了门。

冷少情在密室里是不是跟自己折腾得一样厉害,宇文潇自是不知道,但是当两人最终从密室中走出来的时候,他毫不意外地看到冷少情跟自己几天前一样,满头冷汗,目光涣散,脸色苍白,而且身上的白衣上染满了灰尘,足见他方才肯定也被毒瘾折磨得满地打滚了。不过好在,无论如何他也熬过来了!

看到两人出来,宇文潇立刻窜了过去:“少情,怎样?倾云,你怎样?”

“没事。”百里倾云笑了笑,示意宇文潇扶着冷少情暂时过去躺在了床上,“只要熬过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就没什么大碍了。王爷,命人打盆热水进来,我给少情擦擦脸。”

宇文潇点头,命侍女送了一盆热水到门口,然后接过来用脚关好了房门。百里倾云吁了口气,刚要去拿毛巾,冷少情便声音沙哑地开了口:“倾云的手被我咬伤了,莫让她沾水。”

宇文潇一愣,接着旋风一般扑了过去,怒道:“什么?!我看看!”

“没……”百里倾云刚刚吐出一个字,宇文潇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果然,她的右手外侧掌沿上有一圈深深的牙印,几个大小差不多的小洞里正不断地渗出鲜红的血。虽然不及自己在百里倾云肩头咬出的伤口严重,但是看上去也足够令人心疼了。

“怎么你也咬人?”宇文潇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但是知道毒瘾发作时有多么痛苦,他也没资格责怪冷少情,只好叹了口气说着,“倾云你也真是的,我就说我留下来照顾少情就好了嘛,他要咬,就让他咬我好了……”

“没事,”百里倾云笑了笑,“我对这方面了解得多,可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可是你为什么总被我们咬伤呢?”宇文潇表示不解,“就算你要守护着我们,以应对突发状况,也完全可以离得远一些……”

百里倾云摇了摇头:“你不懂。毒瘾发作的时候,你们会非常痛苦,而为了忍住这种痛苦,一般人都会下意识地咬紧牙关。但是那种强烈的痛苦很容易摧毁你们的理智,万一你们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咬伤了舌头,岂不就糟天下之大糕了?因此让你和少情口中有东西咬着,便不会伤到舌头了。”

宇文潇和冷少情不由对视了一眼,眸中有着相同的钦佩和感动。片刻之后,冷少情苦笑一声说道:“只要有东西咬着就可以了,何必一定是你的手?你可以找块布塞到我的嘴里啊……”

“说什么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王爷都有洁癖?”百里倾云呵呵一笑,“找块布塞到你嘴里,还不得把你恶心死?好歹我的手总比那些布干净些。”

冷少情一怔,慢慢点了点头:“是,你很干净……”

百里倾云笑了笑,转而说道:“王爷,我的手确实不方便沾水,不然你就礼贤下士,给少情擦擦脸?说不定少情一感动,就为你两肋插刀……”

“罢了哟!我可不敢奢求!”宇文潇忍住笑,过去将毛巾放在热水里揉了揉,然后取出来拧干,坐到床沿上仔细擦拭着冷少情脸上的冷汗和灰尘,口中继续委委屈屈地说着,“两肋插刀什么的,我是不指望了,我只求冷少爷没事的时候少折腾我几回,我就心满意足了。”

冷少情也不矫情,乖乖躺着不动,任他擦拭着自己的脸,并且故意一笑说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要我为你两肋插刀,是不是?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你……”宇文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想把这毛巾盖到他的脸上去,憋死他算了!

“干嘛,要杀人泄恨啊?”看穿了他的企图,冷少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吧,倾云这份恩情,我记在心上了,瞧她这对你死心塌地的样子,这份恩情怕是早晚得还在你的身上。少爷我虽然爱臭屁,却一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还差不多。宇文潇登时眉开眼笑,仔细将冷少情的脸擦干净了,这才起身将毛巾放了回去:“怎么样少情,有没有舒服一些?你来的时候倾云已经命人煮了些粥,一直在火上热着,要不要现在用一些?”

折腾了这大半夜,冷少情精疲力竭,也真是有些饿了,便点头说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喝过粥,又稍稍歇息了片刻,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冷少情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自此之后,百里倾云便一直在暗中守护着两人,一次次熬过了毒瘾发作时的痛苦。渐渐的,那种痛苦逐渐减轻,至少冷少情如今即使在毒瘾发作的时候,也已经不需要百里倾云的守护,完全可以自己熬过去了。这就说明两人离彻底戒断毒瘾已经不远,极乐丸对他们而言,已经完全不具备任何威胁!(本文中关于毒品及戒毒部分的描述大致符合事实,但仍有经不起推敲之处,望亲们宽容以待,无需深究,谢谢!)

如此呼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一切都在暗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从找出极乐丸的解毒方法之后,百里倾云便将重心转移到了为月皇后解毒一事上。为了给月皇后一些恢复体力的时间,百里倾云每次给她服下解药,并且针灸排毒之后,隔三天才会再度前往。

如今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月皇后已经先后服下了六枚解药,而且每次吐出的血颜色都在发生着变化,由黑转红,足见她体内的毒素也一点点地排出了体外。

这日,又到了去给月皇后针灸的时间,宇文潇带着百里倾云落到了悬崖底下,才松开手说道:“倾云,你瞧母后这样子,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将体内的毒素彻底清除干净?”

“应该差不多了。”百里倾云思索着,十分肯定地回答,“其实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月皇后吐出的血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只是夹带着少血黑色的丝。照这样看来,今天应该……差不多可以将毒素清除干净了吧?不过她的神智能否跟着恢复,还得看看再说。”

“真的?好!”宇文潇闻言大喜,更加振奋不已,“那我们快走吧!师娘正在等着我们呢!”

带着百里倾云飞上绝壁,走进了洞中,凝碧已经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眸中有着无比喜悦的光芒:“潇儿!倾云!好消息!这几天我发现皇后娘娘的脸上开始有表情了,她看着我的时候,还会皱眉头,似乎在奇怪我到底是谁!”

“什么?!真的?!”宇文潇惊喜万分地蹦了过去,径直扑到了月皇后的面前,抓着她的手连声追问着,“母后!母后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母后……”

“……”

看着面前的宇文潇,月皇后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恐,整个身体也拼命往后缩着。不仅如此,她还拼命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多年的失语令她几乎不能正常地开口说话,只是发出了模糊的咕噜声。

“潇儿!你吓到皇后娘娘了!”凝碧见状暗叫一声糟糕,立刻上前将宇文潇推到一旁,柔声细气地安慰着月皇后。

到底是与月皇后朝夕相处了多年的人,月皇后非但一点都不排斥凝碧的靠近,反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将上半身扑到了她的怀里,抓着她不肯放松。

看到面前这一幕,百里倾云的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趴在宇文潇耳边轻声说道:“王爷,的确是好消息!照月皇后如今的情形看来,她经脉之中的毒素已经基本上清除干净了,因此她的意识正在渐渐恢复,不再像从前一样混沌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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