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晳每夜所服药物中,都有安神草,是以有人靠近,却仍在睡梦之中,浑然不觉,这也是清悦要求的,她并不想楚子晳,见到她虚弱的样子。黑色人影走到寺庙客房简陋的榻前,缓缓蹲下,瘦削的下巴轻轻抵着床面,望着楚子晳安然的睡颜,“子晳,清悦又来看你了,杞洛说,今日你已觉身体大好,气色也好多了。”
清悦苍白的脸上露出与体温截然不同的温和笑容,从腰间取下一只小巧的锦囊,摊开掌心抖落了一粒赤红的药丸,伸手抚了抚楚子晳的脸颊,将药丸小心的喂进楚子晳口中,红丸入口即溶去。“这是最后一丸药,子晳的毒已无碍,清悦,无心害你。”
楚子晳依然沉睡,黑暗中只依稀分辨出熟悉的轮廓,像是在安静的倾听。“娘去世之时,仍嘱咐我不可忤逆父亲之意,呵,几日恩宠换取一生孤独,子晳,你说娘亲她是不是很傻,最爱的男子,却只是把她当做玩物而已,甚至对自己的女儿,也用毒药牵制,子晳,为何还会有人爱他?”并没有人回答,虚空的夜里,两个人在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体温的距离里,却只有自言自语,和无法解释的伤口,“尊主交予的事,清悦必须做到,否则会牵连无辜之人,得到所需之物清悦就会离开,绝不会再让人伤到你,绝不会。” 清悦冰凉的指尖抚过楚子晳眼廓“子晳,信我。”
既纯洁如百合,何苦背负罂粟的毒。
“陛下,臣有本奏。”“所奏何事?”龙椅之上的中年男人身体微向前倾,两眼直射玉阶之下,如利刃出鞘,削得殿下一干臣子无处可遁,站在大殿中央的臣子却并未受其影响,谨慎的躬着腰,“如今楚国皇子各承封地,而又各有私心,楚国实已成三足鼎立之势,看似稳固,却是各行其是,一触即溃。而我景国得陛下圣明,兵强马壮,民富廪足,蒸蒸日上。楚国边军久未逢战,疏于操练,大不如前,此乃陛下完成一统大业的最佳时机,臣望陛下圣明,一统河山。”话音一落,朝堂上议论之声哄然而起
景皇却并未有多大反应,一双大手搭上膝头挺直了腰背,并不表态:“众卿有何见解,切切私语不如说与朕听听。”左列中走出一人,稳稳一鞠躬,平静的说道:“陛下,臣以为,方将军所言甚是,楚国太子尚未登基,其余两个皇子又各至封地,必有大权之争,却是薄弱。但臣以为,不可贸然出兵,时机虽好,却算不过天意,楚国割据中原多年,实力不可小觑,三子夺权乃是内乱,外有所犯难保他们不会联合抵抗,到时我景国多年经营就毁之一旦。”方赫在旁听着话头不对,此语显然是先扬后抑,问道“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要眼睁睁错过此次大好的机会?”严廷和摇摇头,放缓语调“陛下,天下虽大,亦可,分而食之。”景皇冷峻的脸上浮出笑意,向堂下严廷和点点头:“今日就到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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