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和梦蝉俩人进宫交付鱼符时,便被守门的金吾卫告之二人直接面圣。梦蝉的第一反应是:完了,皇兄回来了。楚瑜的第一反应则是:我先回漪岚殿更衣,再行面圣罢。继而却又被告之,两人殿内一干宫人皆因二人过失被罚跪于麟德殿外,二人何时面圣请罪,则众人何时起身。
梦蝉失落道:“果然。”一副事后诸葛亮的笃定令楚瑜深恶痛绝。
二人战战兢兢入了麟德殿,向高高在上那人行了礼。看他意气风发模样定然战功卓著、硕果累累。二人实则也无甚惧怕,高承瑾无论对外如何冷辣狠毒,对于她二人始终是温润和顺的。
可是,梦蝉礼罢抬头时一抹顽皮娇俏的神情却在偏见皇帝身侧一位美妇时被扭曲成为讶异惊恐和……鄙夷。站在近旁的楚瑜则听见梦蝉倒吸一口凉气,以及轻不可闻道:“尔岚姐?!”
这轻飘的一句随即便被皇帝的冷叱吓得烟消云散。楚瑜也没将梦蝉这句不着边际的话放在心上。
“宸妃和梦蝉公主是否嫌未央宫中岁月太过寂寥了?还是料准了朕不忍大义护法?皇家威严岂容尔等如此践踏!”楚瑜承认,她被这天家威仪震慑了。行礼后一直维持的卑谦的姿势突然瑟瑟发抖得支承不了自己,幸好身旁有着梦蝉。
先时同高承瑾相处的岁月里,有真心流露、有权谋周旋,爱恨自己已然无从分辨。现下,高高在上的皇帝,御驾亲征凯旋而归的皇帝,盛怒难遏的皇帝,都是她所不熟悉的。是这一趟分别使他变了,还是从前自己从未真正了解他?
而后,一个声音如微风振箫,响彻这分外严肃的大殿:“皇上,莫要为些许烦心小事扰了臣妾的加封大殿。”
楚瑜抬首望向那位将自己轻描淡写成“烦心小事”的明艳端庄的妇人:修耳隆鼻、云髻峨峨、仪静体闲,美则美矣,只是这年岁,目测下来似乎比高承瑾还要虚长几岁,莫非高承瑾近日又迷信上了“女大三,抱金砖”的封建思想?
方才弗一进殿,并未留意站在皇帝身侧的这位,以为是高承瑾从前那些自己尚未能人对上名号的淑妃、丽妃、德妃、贤妃中的某位。听这御姐言下之意,似乎是皇帝在外征战时候认识的,宠幸之后又带回宫中?
好一个风流倜傥的高承瑾,出宫时打着陪丽妃省亲的旗号,回宫时又急吼吼的册封了一美艳御姐,这简是直西门大官人的节奏!楚瑜瞥见席间的丽妃,先时的不可一世全然无存,憋着一股无名火无从发作。
摇头轻叹自己又何尝不是?曾对自己说过不要患得患失,变成连自己都厌恶的妒妇,曾教导袭人、无缺“莫以今日宠,忘却来日衰”,现下到了要敢于面对淋漓惨淡的境况了,倒不坦然了。
皇帝的盛怒这才有所遏制:“全听诗音的。”声调同方才判若两人,极尽隆恩宠溺之能事,望向御姐的眼神中净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楚瑜如晴天霹雳——诗音?!
高承瑾班师回朝时,一干前来接驾的妃嫔中却不见楚瑜踪影,心下一沉,未及换下行装,便风尘仆仆来到漪岚殿,却见殿内空空如也。
“纳兰!”纳兰敦儒在皇帝的怒叱声中急忙命人将漪岚殿掘地三尺。一众正在忙于露水的宫人、内侍已然悉数找到,可是这主子,却还未归位。
纳兰眼尖,瞧见了桌上一张字条,匆匆略览,方明白了原委。将字条战战兢兢呈上,皇帝皱眉,读了遍,随即便盛怒难遏。将字条啪的拍在桌上,怒向叶扁舟问道:“叶大人便是如此为朕分忧国事?朕的宸妃何以能公然出宫?朕同这未央宫的安危便是凭叶大人这般儿戏不成?”当下便跪地求饶一大片,好不壮哉!
叶扁舟求饶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昨日,梦蝉向臣讨了两张鱼符,怕是,这宸妃,是同公主一道出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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