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年轻时管理过孟家的生意,只是担心李夫人应付不来,所以说不若都退出。而现在察觉华滋颇有能力,遂同意了华滋的说法。
“世伯,本金我们不收回,生意还是要长久坐下去。既然大家都推举世伯管理生意,那我们也无异议。日后生意上的事情有劳世伯费心。”
孟家发生如此惨剧,蒋老爷心下也十分怜惜。他本就无意趁机挤孟家出局,因为不论是李夫人还是华滋,在船队都毫无影响力,不过是接着本金拿分红而已。而孟家失去了孟东,能有这一项进益于府中也是好的。
送走蒋老爷之后,华滋马不停蹄去看李夫人。
“夫人一天可吃了东西?”华滋问逢春。
逢春摇摇头,语气里有些担心:“一整天粒米未进。”
“你叫厨房熬点粥。”华滋吩咐到。
走进房,华滋坐在李夫人的床边。
“都打点妥当了。”说完,华滋加重了语气:“往后一家老小都还指望着二娘,二娘怎能倒下?华滋虽然打点了后续事情,但是二娘若不自己保重,这番情景岂不惹人生疑?况且府中无故走失了人,势必有人要问起的,还要给众人一个交代才是。”
李夫人转了转眼睛,看着华滋,咬紧了嘴唇。
“我叫逢春去熬了粥,二娘可愿意喝一点?”
李夫人这才点了点头。
华滋起身端了一杯水,扶起李夫人。李夫人接过水,喝了一口。
“我想不如假装丢失了财物,推一个偷盗走失的罪名在朱大身上,也可以趁机整理一下府中人口。一来人口太重,今时不同往日,该节省的我们都节省了,少些人,家里费用也减轻些。二来一些下人口舌不严,又生二心,这样的人留在府中也无用,不若打发出去。”
李夫人咳了两声,伸出一只手来抓住华滋:“难为你了。”
华滋忍不住流了两行泪。
回房之后,华滋直接躺在床上,周身似要散架一般。茜云端了茶走进来:“刚刚听人说,白日里宋公子来过,见你不在,望了望玉珰的病情就走了,还叫人留话请你去宋府散散心。”
华滋苦笑一声,没有接话,心里涌起无限绝望。她觉得自己已经永堕黑暗之中,看不见光,看不见救赎。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心满意足之人,她以为幸福不过是自己拥有的这一切。而造化,太弄人。她甚至已经不知道造化是什么,不知道是否一睁眼又有一场灾难。
如果这一生是涉水而过的泅渡。华滋觉得自己已经被鲜血和白骨裹挟,看不见彼岸。她只能在迷津之中,左冲右突,独自摸索。
冬去春来,华滋起了个大早。站在楼上,才突然发现那桃又开了,轻红色隐在枝叶间。时日便是这样,不为任何人停留。
那鲜嫩的桃红,好像一戳就破,是曾经未经世事的眼睛。而幸福,薄如蝉翼。华滋笑着看那良辰美景,手指放在心间,那里有厚厚一层茧,不再轻易柔软。
茜云突然飞奔而来,拉着华滋:“司令府派人来了,说要接小姐去小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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