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催得,我哪天不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若觉得不耐烦,大可以闯进来把我拽回去。”沁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公子,你也知道没人下得去手,对您。”
她身后老老实实站着的侍女垂头说道。
“没人?”沁安的笑爬上嘴角,铜镜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我看是没人不敢!我说了不要动他,这群人谁不是虎视眈眈,一路上当我沁安是瞎了眼吗?!”
侍女吓得不敢吭声,连连点头。
沁安抬了抬手,把桌上的两支朱钗往头上比,“你看看,哪个好看一些?是这个简单的还是那个纹繁琐些的?”
“若是公主,定是喜欢这第二只。”侍女抬头看了一眼回答道。
“若不是我呢?”沁安觉得这侍女有些意思,继续问道。
“若??若是那徐公子,他定是喜欢那只简单的。”侍女磕巴着说完了。
沁安把简单的那只拿起来插在了发间,很满意的模样。
“行了,出去吧。他若问起来,你就把我方才说得话如实告诉他。”
“是是??”
***
“徐公子,这些日子送进你房间的饭菜都没怎么动,是不是不合胃口?”
“不饿而已,别多想。”徐绪在宣纸上写字,不抬眼看沁安一眼。
徐绪一手握着袖口,抬手去粘墨汁。
“沁安没有多想,徐公子怕是怨沁安了,如今拿身体和沁安作对呢。”
“我不会拿身体开玩笑。不饿就是不饿,没有别的理由。”徐绪手微微顿了一下,心里一阵恼火,他情愿天天在这里待着写字,也不想应付眼前这个人。
“若是沁安带徐公子出去逛一圈,公子是不是就会有胃口了。大夫说病了的人要常见见光,对病也有好处。”
徐绪拿着毛笔的手不动了,墨汁在宣纸上晕了一个黑色的圈。
“走吧,马车在下面等着我们。”
***
徐绪很难猜测到沁安的心思。就像她困着自己,不让他踏出客房半步,连开窗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矛盾的可怕,今日又备了马车带着他在大街上逛。
她嘴里说要救他,但行为上与那些想要困住自己的人一样。
但她对他确实算得上好,天一凉就送来被子还有好几套衣服,一日三餐菜色极好,很多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他看不懂她,摸不透她。所以他大多数时候直接选择对她冷漠,他没多恨她,也没感谢她。
“变了样子啊,以前这里还有一排灰色的宅子,瞧着可好看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沁安把脑袋伸出去,看着外面突然说道。
徐绪看过去,只是红砖绿瓦,漂亮的模样,灰色的宅子早就不知晓去往何方了,大概只在沁安的记忆里面能瞧见。
徐绪不知说什么,选择继续沉默。
“好久没出来了,真是很多东西都变了样子,连重浚的味道都变了。”沁安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徐绪笑。
徐绪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准确的抓住了,沁安刚才说,这里是重浚。
他突然想冷笑,原来他就在重浚,在那群人的眼皮子底下,如今他一个被各国寻找的罪人,现在正坐在马车里逛重浚。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
“在这里没人敢带你走,听我的在客栈里按兵不动,很快事情就会过去。”
“过去?”
“沁安发誓,会过去的。”
“怎么过去?”徐绪嗤笑,“一辈子狼狈逃窜,一辈子待在客栈里连窗子都不敢开?”
若让他这样偷生,他不若早早就丢了性命也好。
“你是谁家的小姑娘,何必这样?”徐绪的脸上爬满了笑,只是很难看,连他自己都知道。
困住他的脚步,他面上是平静,但内心呢?谁知道是不是和表面上一样平静。
“我就是要救你,救你就是在救我自己。这天下没道理,没人不许我自救,没人能剥夺我这个权利,你也不行。”
“所以别再和我说这些话,说多少遍都没有用,我不放你走。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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