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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咫尺天涯

无墨掀开帐篷走进来,把那紫檀木包金牌送到萧越面前。

凤羽远远扫了一眼,见那木牌不过麻将牌大小,薄薄一片,四角包金,虽然贵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牌子中间,刻着一个繁复的古篆字,凤羽辨认不出是什么字。

萧越看到木牌时,瞬间动容。他抓过木牌,站起身,掀开帐篷帘子,刚要出去,却又转身吩咐无墨:“去给这位姑娘弄点吃的,让姑娘在帐篷里好生歇息。”

第二句话,明显是暗示凤羽不能离开帐篷。

无墨看了帐篷里的少女一眼,心想主子对这牧女倒是青眼相加,颇为不同,竟让她留宿在主子的帐篷里,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

萧越手里拿着木牌,和白衣男子面对面站立,沉默对视。两人的属下都已经被摒退,远远站在数丈之外。

“我早就应该想到,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杀死。”良久,萧越感慨了一句,随手把那紫檀木包金牌子扔给马上的男子。

这紫檀木包金牌子,每个皇子手里都有一个,上面刻的古篆字,乃是“三”字。萧越也有一个同样的紫檀木牌,上面刻着“五”字。这紫檀木包金牌子,是用特殊的工艺制成,包金的四角有暗纹,用来识别皇子身份。

萧然和萧越在灭除东方家族叛乱之后,互带大军对峙,最终萧然因为凤羽退出争夺,此后又升起种种事端,两人虽然是同父兄弟,实则已经反目成仇。但是依照两人的身份心机,自然也不会像寻常人那样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直接厮打一番。

此时,两人之间看不出半分杀气,反而都是语气淡然,就如许久不见的朋友,见面之后闲聊而已。

“你真的没有见过受伤的一男一女?”萧然声音是惯常的清冷。

“没有,”萧越摇头,“他们到底是何人?”

“这和你没有关系。”

沉默了一会,萧越仿佛有些艰难的开口:“她,真的死了?”

萧然身体一僵,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凶手是蒙烈王?”

“凌子梵以为凤羽已经死于蒙烈王之手,潜入王宫刺杀蒙烈王为她报仇,不料中了蒙烈王的圈套,反而刺死了凤羽。凌子梵如今已神智失常……”萧然缓缓讲述起来,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是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好狠辣的手段……”萧越眸光凌厉起来,他得到萧然和凤羽死讯后,怎么都不肯相信,才会亲自赶来,此时听萧然讲起其中的来龙去脉,惊心动魄之余,心底的一线希望也彻底消失,一口鲜血涌到喉头,又被他强行压下。

“我必要毁了蒙氏一国,手刃蒙烈王!凡阻我者,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萧然抛下这句话后,一掠而起,落回马背上,手一挥,那些骑士跟着他呼啸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蒙烈王,呵……”萧越发出低低的笑声,却如受伤的孤狼般凄厉,眼底翻涌着无穷无尽的杀意。

萧然的马驶出里许地后,猛然勒住马缰,停了下来。这里已经看不到那商队的营地,萧然调转马头,看向营地方向,眸光森寒,低声下着命令:“分出十人,暗中盯着那商队,若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是!”立刻有十个人骑着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里。

“召集分散的三队人马回来,在那商队必经之路上埋伏,扮作马贼模样,冲乱商队,不必恋战,只要不间断的骚扰他们,拖慢商队入烈城的行程即可。”

又有属下应声离去。

“本王会亲自改扮,潜入商队。图尔恭那里若有什么消息传来,都交由惊雨处理。等到了烈城之后,本王自会跟你们联络。”

……

萧越跨入帐篷的时候,脸上神情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帐篷里面坏掉的软榻已经换掉,锦褥亦重新铺好。无笔就像尊门神,一动不动地立在帐篷里面。至于那少女,则悠然自得的坐在案几旁边,吃着盘子里面的点心。

打发无笔出去后,萧然坐在案几另外一侧,盯着少女,良久,他薄唇慢慢勾出笑意:“你一点都不担心那位受伤的男子,想必是把他安置妥当了?”

萧越离开帐篷后,吩咐商队管事和无墨暗中搜查整个车队,不料却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只不过他忘了一件事情,他的马车何等尊贵,而且就停在帐篷旁边。就像不会有人想到搜查他的帐篷一样,商队管事和无墨自然也没意识到要搜查他的马车。

百密一疏,而凤羽也是抓住了人的心理死角,所以一番搜索下来,萧越得知整个营地里,并没有查到有受伤男子,心里也是疑惑丛生。

“不劳公子费心。”凤羽垂下眸子,长长睫羽遮住目中神情。

“怎么称呼姑娘?”萧越心下越疑,面上却越发淡然,随口问道。

“天凤,如何称呼公子?”

“我姓萧,行五,你可以称呼我为五公子。”萧越思忖着,这女子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凤字。

“多谢五公子庇护,如果无事,天凤就不耽误公子歇息了。”凤羽起身,毫不客气的端起一盘点心,就要离开。

“姑娘要去哪里?”萧越含笑问道,右手修长的手指,却有意无意的拈起案几棋盒里的一枚棋子。指尖真气流转,裹着那枚棋子不断旋转,似随时要弹射出去。

“以天当被,以地当床,好好睡上一觉。”凤羽伸了个懒腰。

“天凤姑娘既然托庇于本公子处,岂能委屈姑娘露宿野地?天凤姑娘就暂且歇息在此处吧。”萧越手指凌空一抓,软榻上的锦褥凌空飘起,展开来落到了帐篷的角落里。

明明是要看住自己,让自己无法脱身寻找受伤的男子,偏偏还要说的冠冕堂皇,还真是萧越的风格啊。凤羽瞥了一眼铺开的锦褥,淡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五公子了。”缓步走到锦褥边,随手整理了一下,躺下来后卷起一半锦褥,裹在身上,背对萧越,闭目养神。

萧越随手拿了一卷书,斜倚在软榻上看了起来,摆出彻夜看书的架势,听着角落里的少女鼻息慢慢沉下来,似是已经睡熟。但是萧越才不相信,这少女会这么乖乖的睡着,弃受伤的同伴不顾。

过了小半个时辰,少女忽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从锦褥里爬出来,就往帐篷门处走去。“嗖”的一声,一缕劲风从少女耳边掠过,打在帘子上,帘子边往外一荡,凤羽伸出抓帘子的手恰好落空。

“天凤姑娘要去何处?”萧越的目光还停留在书本上,右手搁在旁边的棋盒上,修长的手指拈着棋子。

“上厕所。”凤羽眉毛挑起,略带讥讽的说道,“难不成五公子不准我上厕所?还是说,五公子还要我当着你的面上厕所?这种当面入厕之事,就算五公子想,我也做不出。”

萧越一怔,眸子微有怒意,少女的话连讥带讽,不过偏偏他却无法应对。顿了顿,他面色恢复正常,淡淡说道:“外面人多眼杂,那些追杀姑娘的强人,也只是暂时被打发走,只怕未必相信本公子的话,姑娘小心。无色,你陪着姑娘,这是本公子的爱宠,外面的护卫见到它,就知道你是本公子的人。”

无色扑棱着翅膀,盘旋在凤羽头顶上,小眼睛露出兴奋之色。主子那句爱宠,显然让这只鹦鹉异常受用。

派只鹦鹉来监视自己?凤羽瞥了眼无色,本姑娘要是连只小鸟都搞不定,直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凤羽在心里冷笑一声,也不回头,直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出了帐篷后,无色收起翅膀,毫不客气的落在了凤羽肩膀上,歪着小脑袋,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少女的侧脸。

无笔和无墨站在帐篷外面,见凤羽走出来,目光扫过她肩膀上的花哨鹦鹉,垂手静立一边。

果然,一路行去,那些巡夜的护卫虽觉得这少女面生,但是看到她肩膀上的鹦鹉,都只是躬身行礼,没有一人多言。

“就算你是一只母鸟,也不能偷看我上厕。”凤羽转到一辆大车后面,见四周无人,侧过头,面带微笑对无色轻声说道。

鹦鹉无色心里猛然生出一种危险的感觉,翅膀一张,就要飞离凤羽的肩膀,不料翅膀瞬间被人拎起。一根细长的草茎飞快在它的尖嘴上缠绕起来,牢牢绑成一个死结,封住了它即将冲出口的叫声。

凤羽用细长的草茎把鹦鹉的双腿双翅、脖子尖嘴都缠的结结实实,变成了一只比木乃伊还木乃伊的包裹,只露出它的两只小圆眼睛。

“先在这歇着,等本姑娘上完厕所,再带你回去。”凤羽把鹦鹉无色往大车下面一扔,身形掠动,已经消失在了夜色里。

躺在马车里的蒙烈王,凤羽刚离开不久,他就陷入昏迷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清凉的水滴到唇边,他贪婪的喝着甘甜的凉水,第一次觉得这普通的清水,胜过所有的山珍海味。

凤羽微蹙眉头,拎着皮囊,小心翼翼的往蒙烈王嘴里倒水。男子脸上绯红一片,干裂的嘴唇上浮起一层白皮,体温热的烫人。显然她离开前,蒙烈王的那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只是勉力伪装出来。当时她没多想,此时事后再想起来,蒙烈王想必是耗尽真气,才用那样的法子,让她吃下那颗琥珀千年晶。

一边喂蒙烈王喝水,凤羽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个男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发誓过,要毁了他,不管他对她做了什么,她都无需感动,也无需感激。他们现在只是彼此为了生存,互相利用而已。

仅此而已!

“母后,我、我也是你亲生的孩儿,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我?”蒙烈王闭着眼睛,喃喃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男子用嘶哑的声音呢喃着。

“父王强娶了你,你恨父王,恨父王让你有了我这个儿子吗,你从来没有抱过我……”

“你不想有我,我偷偷听过嬷嬷说,你当时想了很多法子,要偷偷打掉肚子里的我,如果不是父王看的严,这世上,就没了我吧……”

凤羽垂着眸子,听着昏迷中的男子不断喃喃自语,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但是她还是听清楚了每一句话的内容。

有怨、有恨、有无奈、有愤怒、有不甘、还有凄凉……

凤羽把水囊放到一边,用衣袖擦去蒙烈王嘴角的水渍,不料蒙烈王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滚烫的脸颊贴在了她的掌心上。

“母后,不要抛下我……”

凤羽刚想用力挣脱蒙烈王的手,不料却看见一滴泪珠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她慢慢放松了手臂,掌心贴着男子滚烫的脸颊,低低叹息了一声。

最后,凤羽点了蒙烈王的睡穴,看男子沉沉睡去后,她才悄无声息的离开马车,绕了一圈,回到藏着鹦鹉无色的大车边,伸手去那缝隙里去摸那只花哨的小鸟,不料却摸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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