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女眷的缘故,赶路也是慢吞吞的,第二日天空中零星落下小雨来。
吁--
车夫猛地勒住马匹,我重心不稳撞上执箫的后背。
执箫稳住我的身形,然后回身打了帘子,皱眉轻斥道:“怎么回事?”
车外车夫恭声回道:“是个难民。”
我揉着发疼的额头,暗暗瞄了一眼,发现是个蓬头垢面的妇人,还领着个孩子,可怜巴巴的紧。
我摆摆手,吩咐执箫:“别为难她们,给些吃食和银两罢,银两莫给太多,恐遭祸患。”
执箫点头:“主子放心,执箫省得其中利害。”
伸手撩开车帘,眼见细雨已经渐渐停止,空气里满是山茶花的清香,感觉舒适宜人。
在这个车里闷得久了,连腿都不得劲起来,我转头对侍凤说:“侍凤,我记得我有件青蓝色的骑装,你去帮我找来。”
执箫掀帘进来时,我刚刚换好骑装,她愣了愣:“主子是要骑马?”
“嗯,你把入夜…”刚想起来,入夜是冷子丽的马,不是我冷青凝的,顿了顿道:“随便牵一匹罢。”
执箫称诺离开,我下了马车。郊野之地,因着刚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清新的沁人心脾。
我看着远处远山连绵,只不一会儿的时间,执箫牵过来一匹白色的高丽马,马蹄处有处黑毛,还挺好看的。
“可有名字?”我看着这马,心里喜欢的很。
执箫笑笑:“请主子赐名。”
我转念想想,便道:“便叫踏墨如何?”
“好名字。”执箫将马鞭交给我,道:“主子,这马是二殿下特地给主子准备的。”
我拉过马缰,刚要上马,旁边一个小兵,脸色发白迟疑问道:“主母,您真要骑这高丽马?属下侍候它时,发现它性子烈的紧,您要不要换一匹温和的?”
我忍住笑意刚要说话,章钰就从后面骑马上来,居高临下对那个小兵戏谑道:“咱们的主母可是高丽的姑娘,骑术比你我可是胜了不止一倍两倍呢。”
“多谢你的提醒。”我对那个小兵道谢,然后转头对章钰挑衅道:“久闻军中章校尉骑术高超,不知今日可有机会讨教一二呢?”
章钰幽怨地看我一眼,不得不应下来:“末将不敢,即是主母请求,末将遵命就是。”
我在高丽生活长大,少说在马背上也打滚了好几年,再加上冷景黎的鞭策,怎么讲也比这个自小在江南长大的臭章鱼要好。可今天我就是想捉弄一下他,在外人看来,我是当家主母,他是苏珩手下的校尉,我是女子他是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没理由来拒绝我。
我翻身上马,身形利落,唬得身侧小兵一愣一愣的。
郊外路上,秋风渐起,凉凉的拂过我的双颊,有红叶飘转落于我的衣摆上,转瞬便被马蹄踏于地上。
“章鱼,你的骑术还是这么烂。”我毫不留情的笑话他。
他闻言挑眉不在意道:“我是个文臣,要那么好的骑术没什么用,倒是你,这么多年字还是写得那么烂。”
“喂!你再戳我痛处我就不客气了。”我瞪他,若非我等他,此时他早被我甩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这家伙倒好非得拆穿我的不足,不知道字迹是我的痛脚么!
我开始沮丧起来,忽然想起苏珩也这么说过,说若是有人冒充我给他写信骗人,他一定不会上当,因为没有人会写出我这样的字。
在路上走着的第四日,执箫忽地带回来个说不上好还是不好的消息。
中原宁皇病故雒阳未央殿……
彼时我拿着写着消息的竹简,坐在马车的毡席上,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太像个好消息。
“这消息…是好是坏?”我拿不准注意,问起执箫来。
执箫皱紧秀眉,唇角紧抿没有说话。
侍凤看我两眼,道:“属下觉得这件事还是好的面大。”
“此话怎说。”我问她。
“在侍凤看来这宁皇早晚要死,只有他死了,中原的死水才能变为活水,因为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人。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侍凤都明白,更何况中原那些老狐狸呢。”
侍凤的话不无道理,可现在就算是雒阳被屠城了我们都没法子,因为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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