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温暖。我隔着竹帘看向车外,斑斑驳驳的集市景象映入我的眼帘,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热闹的一如曾经。
从来没想过再次回到高丽是因为要嫁人的缘故,更加没想过竟是这么复杂的心情。
执箫坐在车内,正一丝不苟的给我削着梨子,真想不到她那双拿惯了匕首的手,削起水果来也这般灵巧。
“主子,别忧心了,王上即是说了帮他便一定不会食言的。”
我侧头,看见蹙眉瞧着我的执箫,不确定地问:“执箫,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想听你的实话。”
执箫愣了愣,方摇头笑道:“乱世之中,非此即彼。主子,这件事本没有对错之分。”
今日,为了帮苏珩,注定把高丽拉下了水。这一趟中原浑水,希望不会有什么凶险,若出了事我就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了。
前路坎坷,绝不是我杞人忧天,而是情况真的很不好。我担心苏珩,却更担心高丽的安危和前程。
回到久违的高丽王宫时,心里一阵紧缩。离开时,众人相送,回来时,父王却已经不再了,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时过境迁,是我最讨厌的成语。
秋夜寒凉,凉风飒飒,刮得窗楞咣当咣当直响。
我拄着下巴,看着烛火边一针一线绣得仔细的华姨,微微叹了口气。
一袭青裙的华姨侧头看着我,眼底含笑:“凝凝,实在困就去睡罢。”
我摇摇头,刚想说我不困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手揉揉眼睛,问道:“那华姨什么时候睡?”
“姨娘绣完这面就睡。”话音未落,忽而急道:“凝凝,快帮姨娘找找针哪去了?怎的一会儿就不见了?”
我眼尖在桌子上找到银针,递给她:“华姨,夜深了,赶明个再绣罢。”
“姨娘什么都没有,你出嫁也送不出什么好东西,好歹绣些东西,也算是姨娘的一点心意。”
看着绯色布料衬在她素白的手指边,我暗自叹息,怎么能告诉她这一回我的婚礼又是一场政治谋策呢。
“听你哥哥们说,男方家是中原的贵族?”她搔了搔头,听我应了声,又细细嘱咐道:“那些贵族啊,最重礼节了,你打小野惯了,咱们高丽也不兴甚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中原人就不一样了,你嫁过去收敛些性子方好。”
我点点头,笑嘻嘻安慰她:“华姨放心,我要嫁的是人中之龙,是能包容我的良人。”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良人?”华姨瞥眼含笑瞧着我,半晌,叹息一声:“不过也好,总好过嫁到苍平和西唯。”
苍平和西唯?若说她不同意苍平情有可原,但是不同意我嫁到西唯是因为什么呢?我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我实在好奇,遂小心翼翼试探道:“华姨不喜欢济扬哥哥?”
她闻言一愣,疑道:“没有,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凝凝何出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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