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替主子先行谢过西唯仗义之举。”面堂略黑的男子诚恳抱拳对那些黑衣男子道。
听他所说,我才意识到,西唯也插人来搅混水了。济扬……我先在心里谢谢你了。
--星夜兼程,一路赶着,过了三日才出了高丽边城奉远。
此时我站在一个高坡上,清晨暖阳照在我暗青衣裙上,在地上拖出斜长影子,身侧站着的是那天青衫长剑男子中的一个,名唤石莫。另一个稍微白净些的是他的弟弟,名唤石步。
“主子……侍凤,她怕是不好了。”
我闻言回身,正瞧见执箫无声的站在我身后,脸上尽是焦急神色。
那天在林中,执箫背着侍凤赶来时,我惊诧不已,本以为到此她们的戏份就尽了。执箫却解释说,为了戏能逼真些,死了倒不如失踪,何况还能保护我,可谓一举两得。
可当夜宿郊外一高丽农家时,侍凤身上足足洗下一身的血水。我看着那铁盆中的暗红的水,心里一悸,分辨不清那到底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
第二天便又不得不拼命赶路,饶是如此,还是叫苍平的人追查到行踪。
那个早晨,七八个黑衣人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吩咐石步保护还在昏迷的侍凤,自己则抽出身侧短剑,剑尖直指那些人。
剑是把好剑,是临行前大哥赠与我的,一如他的人,沉静稳重中透着冷冷的锋利。但这显然是太古旧的一把剑了,大概没有人会一眼便识出来它了罢,后来还是在执箫的细细辨认下,方才知晓这把古剑名唤亡秦,曾是一江湖女子用的,不知怎么辗转流落才到了高丽。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纵是死了亦不愿嫁给他!”
那些黑衣人大概是得了命令,不能伤我,所以才在我不高明的剑法下还没有擒住我。那领头的人在执箫手下也一点好也没讨到。见势不利,那人使一口哨,沉声喝一声:“撤!”
眼见黑衣人远去,石莫过来对我拱手,沉声道:“请小姐上马。”
我转头看见嘴角流血的侍凤,知道刚刚的打斗大抵又叫她的伤势严重了。
不顾石莫反对,命令他找来马车,侍凤的伤若再坏下去,她那右臂大概就永远拿不得剑了。
侍凤,这个倔强女子,是第一个以命相护的人。
若真的右臂废了,那骄傲的人怕是会受不住的。
此时马车里,侍凤额间冷汗直冒,我伸手一探,顿觉不妙。
低烧!
这是伤口发炎恶化的结果!
我掀开盖在她身上的略厚些的深衣,看见伤口果然恶化,有些化脓的预兆。
这一次总归算是逃命,所以我们轻装上阵,本就没料到会有人受伤,所以没有药品,也没有棉被,侍凤身上盖着的是我多余的深衣。
“去蓟县。”我不理会执箫惊讶神色,又重复一遍道:“咱们转道去蓟县。”
我想让侍凤死,她不能死!这就是那时候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不许她死!
接下来便是日夜赶路,一天一夜,侍凤开始还能咽下些稀粥,到了后来就是连水也不能喝进去了。眼见她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会没了气息,我却半点办法也没有。
生平第一次恨自己不是中医,如今情况即便寻些草药来也好啊。
马车速度放缓,我心知已经到达郡城门前,遂掀了帘子瞧瞧。
巍峨城门直耸入天,城门楼的城墙上两个隶书大字,蓟县。
我略定了心神,放了帘子,心想,侍凤的伤终于有的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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