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也像我一样没有忘记部队的习惯,包里备了一些药,我就着自来水吃了两片,王军说于卓来过电话,那边一切正常。
我无力地拉开窗帘,双手扶在窗台上望着外面各自忙碌的人群想,茫茫人海,那个该死周洋,我该到哪里去找他?
等显然不是办法,周洋绝对不会跳出来再我面前跳一段钢管舞,我原想从于卓那再试试看能不能反向找到买我命的人,可于卓再一次的给我泼了一盆冷水,他说就算是他提着枪去找那中间人,人家也不会说出买家是谁,更何况他根本就找不到中间人,他们只是电话联系,对方每次约单都会换一个电话,还是静下心来找周洋现实一点。
出门的时候王军提醒我别忘了还要提防着警察,如果他不说,我还真忘了自己仍然是个通缉犯。
今天的饶城下着一丝小雨,阴郁的空气,地上的积水,还有脏兮兮的泥巴,一切都让人烦躁,出来前我看到王军偷偷地敲了敲自己的左腿,我知道,他的腿又开始痛了。
我一直不愿意提及2001年的那一次任务,即便是2000年我们牺牲了两名战士,但它在我内心所产生的阴影也远没有2001年夏天的那一次强烈。
我有时候想,为什么我那么害怕回忆那天程越步步逼近我时空洞的眼神,那种似乎聚集在你身上又似乎发散到根本无视的眼神其实在2001年的琉塔我见到过。
琉塔是境外的一个小镇,我们从来没有出境解救人质的经历,那是唯一的一次,那时我的职务还不高,无权知道其中的原委,组织交给我们的只是一个结果,我们用各种技术的,暴力的手段合力把事态掌控,最后捏成上级所要的那个结果就算完成了任务。
配合我们的兄弟单位前期工作都做得很圆满,我和王军所在的小组很顺利的从他们手里交接到了人质,在我们以为接下来就只需等待接听结束任务命令的时候,我身旁的一个中年人质突然掏出枪朝持枪的王军开枪射击,第一枪就是打在王军的左腿上。
当时因为我在作图所以已经把枪上套了,在他第二枪被王军躲过,企图射出第三枪的时候,我用匕首终结了他,他旁边的女人和他的儿子当时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终结他人,并且他还不是我们既定的目标,之后的很多次我都在问自己我做对了吗?我当时离他最近,如果我不果断处置,我们会有更多的战友受伤甚至牺牲,但他是我们需要解救的人质,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就在旁边,他们亲眼看见我终结了他,看到至亲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鲜血迸射的僵硬尸体。
这次任务后,我被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干预才逐渐恢复过来,但即便如此,我仍然不愿回忆那天的点滴,每次一想到那娘俩看我的眼神,我就禁不住手脚发麻,全身好似被传说中的点中了穴道一样酸软无力,王军也因为那次的受伤逐渐的失去了特勤组的地位,最后被下放到连队带兵,最终惨淡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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