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梁早就听呆了,哪里还会责怪?又是惭愧又是怜惜,惭愧的是他有负于沈娘子的信任没能照顾好梓蓉,怜惜的则是梓蓉这些天的担惊受怕、殚精竭虑。他忙道:“小姐想的周全,我怎么会责怪?”吴公子深夜陪伴那是君子之行,若是他将自家小姐丢到城外自己归家,这才是不负责任。
梓蓉对他的态度早有预料,闻言,略一点头便转而望向沈娘子,却是一副怯怯的模样,“娘亲。”
沈娘子沉着脸不说话,苍白的唇微微抿起,一双凝若寒潭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门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生气是肯定的。
“娘亲,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你,”梓蓉越发小心翼翼,也不躲懒了,从脚踏上滑下,小身板儿跪得笔直,极为乖巧顺服,“那时候娘亲的病得正重,受不得气经不得累,那苏半山委实是太过可恶,我担心娘亲知道了会动怒劳神为之四处奔波,这才……”她螓首微垂,可怜兮兮道,“这才自作主张,娘亲,你不会怪我吧?”
这话说的贴心,沈娘子虽知道她是故意装出来的,可想起自己病重时她的惊慌模样,也忍不住心软,只不表现出来,面上依旧是一副冷沉模样,“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些,秦楼楚馆也是姑娘家去的地方么?这事你就算不告诉我,好歹也该给你江叔打个招呼,苏半山是势大,可咱沈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哪里就要你一个姑娘家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自古以来,官有官道、匪有匪道,沈家虽然无权无势,可既然能在昆州城立足十数年自然也是有其底气在。
其实梓蓉这时候也是后悔,若不是她自作主张,又岂会闹出后来的那些糟心事?然这个时候满腹的苦水也只能自己忍着,她口是心非道3a“娘亲,我这都是细细想过了的,看着风险大,其实万无一失,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说着将脸贴在了沈娘子的腿上。
沈娘子依旧肃着张脸,眉眼间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味道,不过好歹没把她推开。
“娘亲,我也不是没想过寻那些和咱家有交情的夷人帮忙,可一来这样动静太大,二来苏半山还没做下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没个由头,三来也容易惊动了娘亲。”声音越发的软,几乎是在撒娇了。
“怕惊动我?”沈娘子颇不以为然,“我前几天病情的确是凶险,你瞒着倒也能说得过去,可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你为何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事情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她如今虽还没好利索,却也还不至于没用到连这点事儿都撑不住。
梓蓉当然不能说担心她知道后会阻拦自己,万妈妈说过,若想断了苏半山的念头最好的法子是嫁人,这个法子万妈妈能想到她娘亲自然也能想到。面上依旧是副恭顺的模样,她低着头,呐呐道:“我觉得自己能应付得来,便想让娘亲睡个安稳觉。”
“应付得来?”沈娘子冷哼一声,“分明是错漏百出的拙劣计策,偏你还自以为聪明,也就是运气好,否则你今儿能不能囫囵个儿回来还说不定呢?”
“错漏百出?”梓蓉一怔,就算自己的法子有些个小小疏漏,也不至于被贬成这个样子才是。
沈娘子瞥了她一眼,转而望向一直在旁边立着的江梁,示意他入座,然后道:“你给蓉儿说吧。”
显然,不但有错漏,还是浅显的错漏,她都不屑的说。
梓蓉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忙好奇的望向江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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