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松了口气,“沈、沈姑娘,我这孩子若是能保住,日后必、必将报答……唔!”话未说完,阵痛袭来,她忙咬紧牙关抓住身下寝衾。
梓蓉并不自矜,神色依旧淡然,“我不过是本分而已,莺歌姑娘不必说这些,省些个力气要紧。”
如此姿态,就连万妈妈都忍不住敬佩,沈家盛名确非虚妄。
下人很将汤药送来,莺歌服下,没过多久,疼痛便频繁起来,她紧紧抓着万妈妈手,身子随着那一**阵痛抽搐不止,先是呻吟到后便成了哀嚎。
梓蓉见她发作,让开位置,看向刘婆子,“你来。”她虽通医方药理,对接生一事却没什么经验。莺歌喊声凄厉,她向来是怕疼,听着也觉恐惧不安。
刘婆子只当她嫌腌臜,不肯屈尊,“这是自然,姑娘先好好歇着。”
梓蓉略点头,忙了大半夜,方才紧着心神还没什么,这稍一松脱便觉头重脚轻,她知道这是耗神太过缘故,忙扶着连翘手步到门口屏风后桌边坐了。
莺歌叫声凄厉,容色狰狞,刘婆子却是一点不慌,沉稳指挥莺歌吸气用力,时不时掀开被子看看她下身,显然是见惯了这场景。
“疼、疼啊娘亲,我好疼……”莺歌疼得受不住,先时还是砸床,后来便想砸肚子。
万妈妈忙将她胳膊死死压住了,急慌道,“莺歌,好了,再忍忍、忍忍……”
“我、我忍不了啊……”
她声音极为凄厉,仿似遭受着时世上残忍刑罚,那张娇柔脸庞也因着痛楚变得狰狞可怖。
梓蓉听得毛骨悚然,只觉自己肚子也跟着疼了起来,颇有几分感同身受。
连翘瞧她脸色苍白,面上有几分惧色,一边伸手按住她太阳穴轻轻揉捏,一边拿了旁事同她说话。
她力道和缓轻重得宜,说又都是些平日和伙计们笑闹轻松话,梓蓉被揉得极为舒服,闭着眼睛专心听她说话,这才觉得那凄厉哀嚎离自己远了些。
骨缝很开够十指,胎儿随着一阵阵宫缩被推挤出来。刘婆子再次掀开被子,声音中带了些许喜意,“看着头了,看着头了……”
看着头就说明孩子要出来了,梓蓉睁开眼看去,见莺歌几乎要疼晕过去了,刘婆子则趴她两腿之间,伸着手似乎探摸什么。
“连翘,你再取片参。”梓蓉吩咐完,便从椅子上起身,走了过去。
莺歌面色煞白,方才将养出来那点子精气神儿似乎都耗了,梓蓉觉得有些不好,忙将她口中参片换成,野山参可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过了一会,莺歌挣扎动静大了些,似乎是起了效用。
孩子只露了个头皮便没有继续向外趋势了,刘婆子连连让莺歌使劲儿,莺歌声声哀嚎,身子不住抽搐着,然孩子却那里纹丝不动。
“坏了、坏了,孩子卡住了……”刘婆子终于慌了神。
“怎么会呢?这孩子还不足月,个头当不大才是。”万妈妈大急,忙去唤莺歌,“孩子,你使劲儿啊,使劲儿啊。”
“我、我不成了……”莺歌话还没说完,两眼往上一翻,竟是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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