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心思虽然粗了些,可并不傻,方才是没细想,如今已经上了心,自然不好糊弄,“可徐氏今天明明是打算动手啊。”若是真忌讳沈家盛名,又岂会有今儿这一遭?
“今儿不过是仗着咱没防备罢了,觉得我一姑娘家,纵然吃了亏也不敢声张,事后她再拿着帮沈家还债话来哄哄,我清白已毁,自然也只能认账了。”说到这儿,梓蓉声音有些清冷。
徐氏初来时身染重病,若不是她娘亲出手医治,这会儿只怕那坟头上都长草了,可徐氏非但不知感激反而这般对待自己,委实是让人齿冷!
“那以后她会不会再……”
见连翘还是不放心,梓蓉忙道,“我自然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苏半山马上就要调任,到时候山高水长,他纵然有这心思也是鞭长莫及。”
连翘眉头这才略展了些,“唔,那小姐这些天可得小心些,不管去哪儿都得让我跟着才是。”
“嗯,放心吧,”梓蓉一笑,拍了拍她手。
里头动静,萧满自然听得清楚,将没了音,他问道,“小姐,那我们现是回家还是继续出诊。”
若是回家江叔自然是要问缘由,梓蓉吩咐道,“去下一家,今儿事情你们只当没发生过,江叔若问,就说徐氏不放心让我一个姑娘家看胎,已经请了稳婆。”
“好嘞,”萧满并不多话,答应一声便专心驾车。
剩下几个病人倒是顺当,他们早就得了沈娘子病重消息,对梓蓉非但没有丝毫慢待还多有安慰,让她宽心,说好人有好报,沈娘子大难不死必然是有莫大福气等着。
梓蓉看着多出了三四成诊金,被徐氏寒掉心肠这才暖了些。
待忙完已是日薄西山,回到医馆,连翘忙着安排晚饭,梓蓉则忙着盘点当天账目,检查脉案,将几个不太合适药方一一标注了,又将脉案上表现出来症状还有哪种可能也标注出来,待忙完,这才净了手去寻沈娘子。
沈家一片安静祥和,知州府内却是鸡飞狗跳。
女人声音嘶哑尖利满是痛楚,丫鬟们忙着烧热水、煮剪刀、撕白布,因为是早产,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准备,而且苏半山也不府中,众人都有些慌乱。
稳婆见徐氏哀嚎厉害,也是头疼,其中一个跪坐床边,端了饭食喂她,另外一个稳婆则探视徐氏下身,见骨缝才开了两个,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这还早着呢,别喊了,先省些力气吧。”
徐氏惨白着脸,紧紧撕扯着身下床褥,汗透衣衫,“我、我没力气了,老爷、老爷哪儿?我要、要见老爷……”
“女人生孩子关男人什么事儿?夫人还是先吃些东西要紧,”稳婆说着便挖了一勺子饭往她嘴里送。
“啊他、他是不是还、还那个小jian人啊”徐氏一句话未说完便被剧烈疼痛袭嘶喊出声。
稳婆见她不肯吃饭,有些急,“这个时候捻什么酸,生下嫡子才是正经,那不过是个粉头儿,如何跃得过夫人?”
话是这样说,到底也有些寒心,如今正妻生子艰难,他当丈夫却不管不问往粉头儿家里跑,实是不像样。
见徐氏还不肯吃,稳婆只得搁了碗,她悄悄走到门外,见去传话小厮已经回来了,只不见苏半山影子,皱眉道,“老爷怎么还不来?”
下人有些为难道,“翠红楼莺歌姑娘也生着呢,老爷现过不来。”
稳婆一听就急了,“苏大人怎么这样糊涂,这位肚子里可是嫡子!”
“老爷原本就气头上,又听说夫人没能把沈姑娘留住,是气得了不得,只让我带一句话回来。”
“什么话?”
“若是难产,去母留子。”下人声音很低,显然也觉得不合适。
“这、这苏大人怎么、怎么能”稳婆悚然一惊,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百善孝为先,子嗣贵重,寻常人家也不是没这样做,可这位苏大人连个面儿都不露就贸贸然送这种话回来,别说是徐氏,就是她这一个外人听了都觉寒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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